再睁开眼,驰钰已恢复了神清目明,迈步离开。
不修本是回了自个儿道房,走到门口顿住了脚,转而去了苏成仙屋内。
苏成仙与清月同屋,清月素来与秋风交好,秋风是大弟子,有独享一屋特权,清月便时常跑去同秋风聊些小话,待禁鼓响起才会回房。
屋内有两张床,一左一右摆开,苏成仙盖着被子面朝里躺着,一动不动,似是睡熟。
不修查都不必查,单听呼吸与心跳便断定她尚未入睡。
不修走至床畔坐下,原本对这个强送上门的小徒弟并无太多想法,可想到之前为了保栖烑,她身为师父却亲自对自己徒儿下手,激发徒儿心魔,害徒儿无法抽身,甚至说不得还会丢了性命,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她不修修炼至今,全仗自己勤奋,从未害过任何人,生平第一次使了阴招,却是对自己徒弟,实在是……过不去心头那道槛。
槛若不过,一个不甚便会生出心魔,越是修为高越是如此,不管是 为了心底那丝愧疚,亦或是为了将来不至于生出心魔,不修都得做点什么。
她探头望向面朝里紧闭双眼的苏成仙,那微颤的瞳睫证实了她的确不曾入睡。
苏成仙知晓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却以为是清月,清月对她也算不错,她本不该装睡,可她心里苦。
想到白日那青衣女子,她的心仿佛千万钢针扎入,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那竟是……栖烑!
那个废物豆丁不仅没死在未央山,还带了一身奇遇回来,风光无两。
反观自己。
所有人见了她都指指点点,明里暗里讥笑她是被罚跪院外的蠢物。
明明她才是那个靠实力登上天梯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她委屈,可……她又能找谁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