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不痛,可不痛不代表身体不会受损,她只是感觉不到痛而已。
孱弱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满头冷汗哗地涌出,满脸血色褪尽,顾朔风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喊了声“走”,眼前黑雾笼罩,她膝头一软昏死过去。
再醒来,身下在动,树影在晃,有什么小心避开了她腹部的伤口圈在她的腰际。
她……还没死?
顾朔风很失望。
她趴在栖烑背上,腹腔零零碎碎的空荡感,温热的鲜血不断往外流着,若非栖烑的背挤挡着,只怕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栖烑四肢着地,不顾一切地夺命狂奔,灵虚子的追杀声忽远忽近,像是下一秒便要追到近前将她碎尸万段,又仿佛远在天边永远也追不过来。
顾朔风恍惚地看了眼栖烑,她螓首带血,唇白如纸,手臂不知何时划伤,昏暗中,白骨带着翻起的嫩肉随着奔跑颤动,那么细的臂骨,总有种再稍用些力就会戳断的惊悚错觉。
再这么跑下去,只怕那胳膊要废了。
“放……下……”
顾朔风气若游丝,区区两字费尽了她几乎全部力气,幸而是面朝栖烑,唇正对着栖烑的耳根,不然只怕栖烑根本听不到。
然而听到听不到的又如何?
栖烑一刻未停,下颌绷得更紧,通红的眼眶血丝密布,更是不要命的狂奔。
越往山上跑,树木越稀疏,到处荒草丛生,矮树丛簇簇而立,野兽的嘶吼声也越是频繁,有凄厉如豪熊,有尖锐似狂獾,有……婴儿啼哭般悭虺的低吟。
如未央山般,越靠近山顶,野兽越敏锐且凶残,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在这密林之中如同刚下油锅的葱花肉片,香飘千里,黑暗中,多少野兽闻腥而来。
沙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