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十一直紧张地守着她,生怕她之前说的以死谢罪成真,栖烑走哪儿他跟哪儿,栖烑刨了他埋的酒坛子他没言语,栖烑摸出骨灰瓶,把骨灰撒进酒坛,混着酒液一同灌进肚子,他除了搓了搓胳膊,也没言语。
直到栖烑刨出了他所有的酒,骨灰全撒了个干净进了她的肚子,弦十这才摸出芥子空间自己留的一壶桃花酿,坐下陪她一起喝。
远处崖边大雪漫天,他们头顶却是弯月如钩,没有八月十五月儿圆的意境,却偏偏让人心生感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卿不知……”
弦十依稀记得这是温庭筠的诗,原句是不是如此,有些记不大清,只觉十分应景。
本以为不过是师徒情深,看了这一千多年,再说是师徒情谊,便是傻子都不会信。
弦十转头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栖烑,明明平日里正眼都不看他一眼,送东西也不是砸就是扔,凶得什么似的,这会子蜷缩成小小一团,睫毛挂着泪,像是被遗弃的小崽子似的,看着实在让人心酸。
明煊早已转世,你再如何相思入骨,便是疯了癫了成魔了,她也不会知道,何苦来着?
……
轩辕山千里之外的小镇,一相貌平平的青年书生背著书篓进了客栈。
小二一甩抹布搭在手臂,热情地过来迎客。
“公子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可有什么好酒?”
“呦!公子可真是来对了地方!掌柜的酿得梨花白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前几日刚好开坛,您来一壶尝尝?”
“有劳小哥。”
书生又要了半斤牛肉,并未要主食,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不是饭时候,堂上人不多,只一桌两人吃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