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憋了口气,硬生生憋红了眼角,她小心翼翼松了电话槽,两手不知所措地攥在一起。
“是……是我错了……我……我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有点害怕……没控制住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何况……我要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都还指望着我养家糊口。
不过……我说的写遗书并不是撒谎,之前说跳江也不是,我就是有点怯场……您……呼……”
顾朔风长长吁了口气,接着道:“我就不用敬词了,感觉好假,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但是我会努力赎罪。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会胆小,会怯懦,会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在江边,可也会在跳下的瞬间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这后退不代表我不会跳,只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本能反应。
我知道这比喻不恰当,总之你懂就行。
我真的不是不想写遗书,你信我,我现在马上就写。”
顾朔风咬着唇,左右张望着找纸笔,那神情不似作假。
许轻岚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探手挂好话筒,抽开床头柜抽屉,摸出一支钢笔,又翻出一本红线信纸递给她。
“谢谢。”
顾朔风感激地笑了下,只一下就控制不住情绪晕红了眼圈,她努力保持着微笑,不希望许轻岚再误会,那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抱着信纸就像抱着榛果的小松鼠。
这边刚接过信纸,那边娄胜呼哧呼哧跑了上来,咚咚咚急促地敲门。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大小姐?!”
许轻岚过去开了门,三言两语安抚走了娄胜,打发他下去休息,转身拿了干净的替换衣物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