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篱当然知道这样可行,但是,董武说的再等一些时间是多长时间呢,谁知道这中间又会出现什么事情,而且,他已经下决心要离开董武了,董武现在才来和他说这种话,早就晚了。
宋篱虽然心里烦躁,但看董武如此和颜悦色地来说服自己,便也不能一味发脾气了,只低下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董武只得又劝他,“你别气,事情总是能成的。你看,你说你要出门去做事,要像蒋叔一样,但你可知蒋叔是从小就做事出类拔萃的,不仅书读得好,生意上就更是有手段,和汪叔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是个人物了。而你和蒋叔又不一样,我实在怕你在外面受苦,被人欺负。”
董武给出各种劝说之词,已经带着低声下气的音调在劝他了,宋篱虽然不能原谅他的背叛而决心要离开他,但还是不愿意看自己所爱的男人这副样子的,故而就应道,“我知道了。”
看宋篱应了自己,董武总算放下些心,然后拍拍宋篱的手,柔声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和舅母说说,你是被人诬陷的。”
董武出了内室的门,就听杜氏的声音道,“董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董武一惊,看过去,杜氏正坐在他们卧室外面这间隔间的小榻上,面色森冷地看着他。
董武不想杜氏居然一直在这隔间里偷听他和宋篱说话,刚才他抱着宋篱进卧室,并没有关门,这样想来,要是杜氏一直坐在这里,那么,该是什么都偷听去了。
董武神色不变,道,“舅母,我正去找你,和你说宋篱的事情。”
杜氏瞪向董武,道,“说宋篱什么事情?说他没有和外面的男人偷人?还是说宋篱是个男人身份,却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董武面色沉了下来。
宋篱在内室里听到外面杜氏生气的声音,就知道事情这下子被杜氏知道了。
宋篱说不出自己这时候是什么心情,但绝对没有慌乱,他甚至是有些激动高兴的,心想让杜氏知道这事了也好,借着这个机会,他就离开这个家。
董武站在那里,对着杜氏,声音沉稳不急不缓,“舅母,你听我说。宋篱的确是男儿身,我当年娶他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他,想到你和舅舅不会同意我娶一个男子,所以不敢和你们说,就一直让宋篱扮成女儿身……”
董武还没有说完,杜氏就大发脾气,朝他骂道,“武郎,你想着你父母都不在了,所以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这种荒唐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母亲的确是不在了,但是,我却可以代替你母亲教训你,混帐小子,你给我跪下。”
董武跪下,杜氏气得起身到外面堂屋里去拿了那个刚才要打宋篱的戒尺在手里,走过来就朝董武身上招呼,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这种混帐事也做得出来,你父母九泉之下也该不瞑目了,我就代你母亲教训你。”
戒尺打在董武身上啪啪地响,想来是很疼的,但董武却一动也不动,任由杜氏打在身上。
宋篱听到外面声音,跑到门口去看,见董武被打,心里不忍,就跑过去挡住杜氏挥到董武背上的戒尺,道,“舅母,你先不要大人啊。”
狠狠一戒尺打在宋篱背上,啪地一声,宋篱痛得一瑟缩,董武自己挨打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却不能让宋篱挨打的。
就一把将宋篱从身后拉到身前,道,“宋篱,你走开。”
宋篱摇头,“我不,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我可以离开……”
宋篱话没说完,董武马上猜到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一下子非常恐慌,赶紧大声阻止他,“宋篱,你先别说,你回房去。”
杜氏看这两人这时候了还在她面前上演情意绵绵,直气得发抖,指着董武骂道,“这个人,我和你舅舅都是不承认他是我们的甥媳妇的,你能做出这种混帐事情来,我们不会跟着你胡闹。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面了,偷偷摸摸娶一个男人,还骗我们这么久!”
董武却直面杜氏,道,“舅母,我和他已经是三年多的夫妻,哪里说你们不承认,他就不是呢。舅母,你先消消气,你别一味蛮横。”
杜氏又一戒尺朝董武抽过去,骂道,“你还说我蛮横。我这样剖心剖肺地操心你,还是我不对了。好啊,你这个不孝子。就是你父母还在世,我这样教训你,他们也不会说我半点不对的,更何况他们不在了,就更是只我和你舅舅能管管你了。”
董武抓住杜氏挥过来的戒尺,恳求道,“舅母,我知道你和舅舅待我和宋篱恩重如山,我和宋篱都敬你们为父母一般。不过,你看我和宋篱恩恩爱爱在一起三年了,你说不承认就不承认,难道我和他的情意,你们和他的情意就像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草一般吗?说不要就不要了。舅母,您还请成全我们呐!”
宋篱想要插嘴说自己可以离开,自己打算离开,但是董武却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而且不让他开口。
宋篱既为自己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而憋屈,又为董武这些言语而动容。
杜氏扯不过董武,只得把被董武握住的戒尺放了,却依然气得给了他一脚,骂道,“你现在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也没用,等着你舅舅来教训你吧!”
说着,就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出去了。
她是看也不想看宋篱一眼的。
这简直要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