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板叫住他:“你女朋友死了,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难过。”
管懿闻言愣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 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梦半脾气大,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也要让她那也要让她,她不高兴了还会又打又骂。这次吵架后我都在想要不要分手算了,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她死了我竟然没多少难过,说起来更多的还是害怕。”
“害怕?”
“身边死了人, 哪有不怕的。”管懿道。
管懿看着就站在窗户附近的陆老板,犹豫了一会儿道:“老板, 您也别在这里待太久了, 毕竟是死过人的房间,总归不太吉利。”
他的女朋友坠楼而亡没多久,出事的房间便被简单称为死了人的不吉利的房间,听上去十足十的冷漠。
陆老板神情没什么变化, 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说完管懿便匆匆走了,看上去确实不想待在房间里。
风吹过,似乎又吹下了几片树枝上仅存的枯叶。
旅馆不高,只有四层,站在顶楼的时候可以可以看见旅馆外几棵枯树的树梢。那几棵干瘦枯黑的树总是一副要枯死了的模样,但每年都会长出新叶,也从未被冬日原野上凛冽的风摧折。
风眼看着就要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陆老板伸出手,抵住了要合上的窗。
他站在窗后,低头往楼下看,尸体扭曲的四肢摊开着,仅存的一只眼球瞪着黑漆漆的夜幕。
窗户是开着的。
那个柔弱的女孩说自己推开了窗看到死者坠下楼后才跑出来,但是陆老板离开旅馆查看尸体时曾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扇打开的窗户,后头陆陆续续也有窗子打开,但窗户里都探出了往下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