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黄亿鹤的疑惑,薛老三解释道,“黄导,我代表蜀中省德江行署云锦新区,愿意赞助春晚人民币一万元,希望这个全国大联欢的晚会能办得红红火火。”
道完目的,又自剖心迹,“当然了,我也不是无所求,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辖区内的一家厂子的香辣调料,做推广之用,想借咱们春晚这个平台鼓鼓东风。”
薛老三不得不开门见山,毕竟,自己不傻,别人也不笨,楞是藏着掖着,反惹人怀疑,不如摊开了说,相信这位搞艺术的黄导自己都没意识到春晚的广告效应的价值。
果然,薛老三一句话罢,黄亿鹤满脸惊容,伸手抓住胸前的黑色英雄牌钢笔,不住摩挲,怔怔良久,才道,“薛向同志,你说得可是真的?”
“黄导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这个。”
说话儿,薛老三伸手打开了腰间的军绿色雷锋包,露出厚厚一包绿油油的大团结。
黄亿鹤的眼珠子猛地一凸,喉头明显一滚,伸手便朝雷锋包抓来。
薛向轻轻一晃,躲了过去,笑着道,“黄导,急什么,咱们谈清楚了,这些不都是你们的?”
“急,急,我能不急么,我这儿可等着米下锅呢!”黄亿鹤瞪眼道,“说,赶紧说,只要不是让主持人给你那个什么厂念稿子宣传,怎么着都成,钱,钱,赶紧把钱拿给我!”
说话儿,竟又伸手朝薛老三的雷锋包抓来。
这回,薛老三不再躲避,让老头儿一把抓了过去。
原来,无怪黄亿鹤着急,实在是如今春晚筹备单位的经费几乎紧张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年月的春晚,可不似后世那般流金淌银,一个冠名就能卖出数亿,可以说若非第一届春晚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第二届春晚压根儿就不会诞生。
无他,办春晚也是个费钱的活动,央视的经费虽说不上紧张,可也有限得紧,操办偌大一台晚会,没有进项,光往外掏了,这只进不出的活计,自然没人愿意。
以至于最初几届春晚,窘迫到演出服装,都要演员自理的程度。
而眼下这台春晚,黄亿鹤这总导演,也是求爹爹告奶奶,辗转腾挪,才勉励维持,总共不到五万的经费,时至今日,已然快要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