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沈侄女尽管放手你做。”
“……”
应付了一整日,直到月亮升到了正当空,沈璧君才算是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她已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其间丫鬟下人来了好几次,都说是小少爷哭得找娘亲,可她哪里走得开,只能狠心让奶娘哄着。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又去哄了孩子,第二日起来,她就病了。
但外头的客人还是一拨一拨地来,沈家上下能主事的,却唯有她一人,那些人都是来给她做面子的,她若是不出去,岂不是丢了沈家庄的脸面。
沈璧君只得起来,又是忙碌的一天。
沈老太君故去得匆忙,沈家的产业原先都是连城璧派人照顾着,如今两方和离,连家的人很快就上门将东西全部交接过来,因涉及不少东西,所以来交接的人非常细致,沈璧君没有信任的人,只能亲自对过。
接待宾客,查账接手沈家的产业,还要宴请江湖人以宣告沈家庄的存在,沈璧君忙得团团转的同时,还要照顾孩子,她原本有些风寒,竟是未喝药自己就好全了。
所以当她再次见到萧十一郎的时候,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还好吗?”
萧十一郎的嗓子有些干涩,其实他知道他不应该来找她的,沈璧君即便与连城璧和离了,在江湖人眼中两人还是一对,况且……沈璧君还带着新丧,他实在没有任何立场过来。
但他还是过来了,因为他听说她过得不太好。
沈璧君确实有些憔悴,她前半辈子里,从未有过这般忙碌的时候,每天每天她忙得连喝水的时候都没有,她自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她只要一想到沈家庄是祖母苦心孤诣也要守护的存在,她就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了。
“还好,你呢?”
萧十一郎点了点头:“嗯,很好。”
然后就没了言语,因为两人同时发现,即便……他们之间没有了连城璧,却依然还有很多东西。
“我请你喝酒吧。”沈璧君忽然开口。
于是,萧十一郎醉了一场,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第二日就离开了济南城,至于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沈璧君想要选择萧十一郎的,她几乎能沉醉在萧十一郎明亮的眼眸中,但她只要一想到祖母,脚下的步子就怎么样都跨不出去了。
她终于明白了连城璧的良苦用心。
但她心里竟然也没有多少怨愤她,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让她终于明白了连城璧、祖母和父母的忙碌,忙碌有时候确实是借口,但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然而她清楚地认知到,她或许已明白得太晚了。
她以为的自由,或许是更大的束缚。
沈璧君从来不笨,相反她很聪明,但她对于江湖仍然认知得浅显,也从不喜欢江湖,倘若她喜欢,以前练功的时候也不会偷懒,就算是相当不错的轻功,也是祖母拿着藤条一下一下追着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