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弟,你身体如何了?”张溥跨进门槛的同时,就用担心地语气问道。
吴昌时在房子里面听到,连忙让侍女扶他靠着床头,同时看着大步走进来的张溥,苦笑着说道:“张兄,小弟是流年不利啊,没想到竟然会失足落水,幸亏及时回到了船上,可也落了一身病。咳咳……”
刚说到这里,他就又咳嗽了起来。侍女见了,连忙拿着一块手帕凑过去接痰。
张溥都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自然见多了,能看出来,吴昌时病得不轻。不过这并没有打消他的怀疑。
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等吴昌时咳嗽完了之后,便装出关切的神情问道:“这大冷的天,贤弟怎么会去船头,又怎么会掉下船的呢?”
他身边的姜冬听了,也是神情关注,盯着吴昌时。要是这厮和张溥一般,真是不想整治那些贪官污吏,而故意这么做的话,还真是够狠,和张溥有得一拼了。
“唉,别提了!”吴昌时听了,叹了口气说道,“一路行来,是不是多有不顺?”
张溥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如实点头道:“嗯!”
“如此,小弟我心中有数,有些人是不想你我南下的。”吴昌时说到这里时,神情似乎振作了一点,提高了点声音说道,“可陛下旨意,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竭力去做。更何况,我们要去做的这两个事情,皇上都已经和我们讲清楚,事关重大。小弟我也已经在御前做了保证,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因此,小弟想起路上种种,就越发觉得,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一样要无所畏惧地闯过去。心中豪气一生,便想去船头迎着寒风吹他一吹,赋诗几首,以表心意,咳咳咳……”
刚说到这里,他又咳嗽了起来,连续咳了好长一会,才算是停了下来。边上的侍女又是忙得接痰,又是给他喝温水,很是忙乱了一会。
张溥虽然没有听出什么破绽,可心中却不为所动,看着他好了,便假装佩服地说道:“贤弟还真是有心了,才情无双,这个为兄也是知道的,不知道贤弟可得到什么佳作了?为兄相信,要是皇上知道了,也会非常欣赏的。”
吴昌时听了,露出一丝惭愧之色道:“唉,别提了,还没想到好句子,就没想到船遇到了激流,一晃之下没有防备,就掉了下去。小弟差点连命都不保了,就算再有佳作也早已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哦,是么?”张溥听了,有点意外地说道,“为兄还以为贤弟上奏皇上的时候,会把你的诗词附在上面,以表心迹呢!”
这话中,就隐隐有一丝讽刺意味了。姜冬听不出来,可吴昌时和张溥很熟,本身才学也不差,立刻就听出来了。
他心中不由得怒骂一声,不过表面上,却还是和张溥一般,尽是假惺惺,并没有露出来,只是遗憾地说道:“小弟还真想按张兄所说去做,只是可惜,小弟被这病折磨的,整天昏沉沉的,又哪来一点安心想事的时候,咳咳咳……”
张溥盯着他,从刚才的一席对话中,他还是没法判断出来,这厮到底是不是故意失足落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