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正和张郃、田豫商讨战事。大雨将至,一旦邺城小城里进了水,战斗即将开始。张郃熟悉邺城情况,张飞特地向他请教,看看哪里可能会出现薄弱环节。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张郃提醒他,邺城小城经过袁绍、袁谭父子多年修缮,非常坚固,而且沮授足智多谋,该想到的他都会想到,想复制关羽水淹廮陶的战法,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几近于无。

张飞正在上火,见逢纪来了,非常高兴,亲自出帐迎接。逢纪进了帐,与张郃、田豫见礼,互相寒喧了几句,却不及正题。张郃、田豫会意,起身告辞。

张飞也不安起来,命人守住大帐,这才问道:“逢相深夜前来,有何指教?”一边说,一边给逢纪倒了一杯酒,双手端着,恭恭敬敬地送到逢纪的面前。

逢纪接过酒杯,轻轻摇晃着,眼睛盯着晃动的酒液。“益德,你与大王相交多久了?”

张飞浓眉紧锁。“我们从小就认识,快三十年了吧。”

“关侯呢?”

“十七八年,将近二十年。”

“对你来说,大王与关侯孰重?”

张飞不说话了,盯着逢纪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说道:“逢相,云长的脾气是差了些,但他对大王的忠义天地可鉴。逢相若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大可一笑置之。”他顿了顿,又道:“逢相想必也知道,当初我与大王离开豫州,前往关中,云长留在豫州,颇得吴王赏识,后来大王回到幽州,他却坚辞吴王,不远千里,赶来幽州相助。若说他人背叛大王,我信,若说云长背叛大王,我不信。”

逢纪呷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益德,如果当初关侯留在吴王麾下,今日为吴王前锋,进攻中山,你会与他对阵吗?”

张飞怒了。“逢相,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白费心思。”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若吴王来攻,益德会与吴王对阵吗?”

张飞紧紧的咬着牙,脸颊绷得像块石头,一言不发。这是他不愿回答的问题。若孙策来攻,他是该迎战,还是该避战?但这个问题不是假设,而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孙策已经赶到河北,他们随时可能碰面。

“是不是很难抉择?”逢纪苦笑。“我想,关侯应如是。”

张飞吃了一惊。“吴王……去幽州了?”

“中山。”逢纪将不久前刚收到的军报取了出来,放在案上,用两根手指按着,轻轻推到张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