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抬眼看着齐宋,笑笑,“不用了,不去医院当医生。”
“不用?!”齐宋一脸诧异,“那你做什么?”
傅闻声望着杯子里的茶,出了一会儿神才说,“去当老师吧。”
暮色四合里,街灯已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着脚下还未化尽的雪,白雪混着黑泥和深深浅浅的脚印疲倦地沉睡在水泥地上。
傅闻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这房子是他回国前一个礼拜叫齐宋帮忙找的。齐宋了解他,知道他不爱吵,于是将房子选在了离市区有点距离的地方,小区隔音做得好,听不到外边几条马路的嘈杂声。
他今天刚回国,家是第一次来,但房子装修都是他讲好了嘱咐着齐宋盯着,基本就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
屋子设计简单,三室一厅,装修格调中性,不会叫人觉得冰冷。门口的鞋架连着橱柜,上面是齐宋特地给他摆放的几个手办,都是一些小时候喜欢的动漫人物。
傅闻声一脚踏回国土,另一脚还被带着时差还在遥远的欧洲晃着,明明都要凌晨了,他还精神地跟头牛似的,倒在床上也是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手臂枕着脑袋,望着透过窗帘溜进来落在天花板上的一簇月光,忽然想起了陆余之。
巴黎的那一夜,昏暗的房间里,人影纠缠,他们伴着外边的车鸣声中慢慢地接吻,彼此的呼吸互相缠绕,身体也缠在一起,似乎要不死不休。陆余之的腿晃在床边,袒露着白皙和易碎,搅了一夜的春色。
他的身体就像一捧水,流淌在心尖上,又蕴着甘醇的味道,叫人尝过后便欲罢不能。
傅闻声深受其害。
“嚯”,傅闻声忽然坐起,摸来了床头的烟,靠着床头抽了起来,突发奇想地找来自己电脑翻出陆余之当年作为首席舞蹈家的第一次演出。
视频里陆余之跳的不再是虞姬,也不是像那天钢管舞一样的热烈张扬,只是一段很简单的中国舞,只是从开头见到陆余之时候,傅闻声便觉得难过。
陆余之一身素色袍衣盘腿坐在地上,双眸轻轻闭着,细长地睫毛自然地垂下一层阴影,拢在眼底。伤感的琵琶声响起的时候,他抬起手,袖子褪到肘弯,露出了白皙汝瓷的腕骨来。
那只腕骨,细得随时可以叫人捏断。
可能是音乐或者是气氛的烘托,亦或者的表演赛精湛的舞蹈能力,或者是陆余之这么一个人,莫大的悲伤和难过朝傅闻声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