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被说中,于是也顺着问,“为什么?”
陆余之想了想,放下了碗筷,“那你应该去问问陆伽阮。”
傅闻声轻蹙眉头。
陆余之继续说,“是陆伽阮自己在网上公开这个消息的,我也是表演完才知道了网上有人在讨论我是顾家私生子的事情,连回去顾家也是她叫我回去的。”
他想起了那天,舞台上的汗水打湿了衣裳,他腿还是软的,刚一下台,就听到了所有人对自己的窃窃私语,而陆伽阮站在他的休息室门口等着他。
那时候的陆伽阮已经好久没出过胡同街了,那天却特意地化了妆,涂着蔻丹色的口红,告诉他,“你回顾家去吧。”
网上的轩然大波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脑子里只剩下了陆伽阮的那句话。那就像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心上一剐一剐,鲜血淋漓。
他和陆伽阮回到家,在院子里闹,把一切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陆全笙拉不住他,可陆伽阮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和从前一样,靠着门边抽着烟,说,“我把你养大了,也该叫顾云平见见你。”
长大后他就很少哭过,那一刻由心底生出的被抛弃的恐惧和难过紧紧地将他包围,他眼泪掉个不停,却又忍着不哭出声来,只能不停地啜泣,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们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在午后的院子里相望,不是母子,是仇人。
那是他和陆伽阮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后的第二天他和顾云平回了顾家,再等来的就是陆伽阮自杀的消息
屋子里还是黑的,只有小小厨房里开了一盏灯,暖黄的光束在两人身上投了一层绒光,陆余之垂着眼帘,鸦羽似的的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情绪都在那双桃花眼里,什么都看不清。
可傅闻声还是感觉到了,从他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身上透出来一丝难过和伤感,他心疼得不行。
他抬手覆在了陆余之的头发上,叫他名字,“余之。”
他的声音清亮,却是放轻的,带着南方小调,是温柔的,软糯的。
陆余之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是装作不在乎的笑容,“我有时候一直在想,陆伽阮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恨顾云平,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回顾家,为什么要自杀?”
他歪着头,即使在笑,可眼底还是茫然的,瞳孔里有傅闻声在,可又好像没有,只是透过他在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