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沈燕青都把他当成了儿子真心对待。可越是这样,陆余之越是不安,觉得心中有愧,她对自己那么好,他却把她唯一的儿子带着走上了不归路。
之前在桔园,他不知天高地厚地问傅闻声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沈燕青知道了怎么办?那时多是看笑话的心态,可现在知道后悔知道怕了——沈燕青要是知道了会难过的吧,傅闻声也会难过。
陆余之不奢求一定要得到祝福,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够一辈子藏着,不被人知道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也不会有人难过,他可以偷偷地和傅闻声守着白首。
愿望总是美好的,可老天爷对他总是薄情,从不顺他心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深藏在海底的礁石忽然露出了尖角,航行的船舶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生活突然改了航道。
傅闻声出差的时候,陆余之也没有空闲,在年关前的最后一场演出就要来临,陆余之虽然把《青蛇》跳了很多遍,但依旧不敢松懈,有时间就去练舞室。
那天是周末,练舞室没有什么人在,陆余之刚脱下外套,门就被打开了。
陆余之通过镜子,看到了探出个头来的周舟,“周舟,怎么了?”
说起来他有段时间没见到周舟了,好像自从巴黎回来后就没怎么见过了,一方面是他忙着在胡同街陪陆全笙,另一方面是他总觉得周舟在躲着自己。
周舟原意是过来看一眼,没想到竟然只有陆余之一个人在,她怔住一秒,最后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师兄,就你一个人在啊”
“嗯,”陆余之没回头,就着镜子看周舟走过来,小姑娘没心思,什么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周舟不自在地站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着,“那你练习吧,我就不打扰”
“周舟,”陆余之径直地打断了周舟,他放下正在拉伸的腿,回身,“最近好像一直在躲我?怎么了,你犯错了?”
“不是不是,”周舟连连否认,指节在衣角上搓着,“我没什么事。”
“那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周舟猛地一抬眼,直直地望着陆余之。
阳光从左手边的落地窗前泻落,拖着光留在了他们脚下,面前的师兄眉目清秀,自认识以来就喜欢冷淡着脸,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使他开怀一笑,也没有什么可以叫他黯然神伤,他太冷了,有时候周舟觉得他活得不像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