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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鞑子马上就要进京了,那里还管得了呛人这事?

“这群鞑子,天寒地冻居然跑到汴京作祟,不让他们尝尝,我汴京爷爷们的猛火油,怎么能算是来过汴京!王二!风填三,煤加满,火油马上出锅!”一个匠人头上戴着方巾,骂骂咧咧的说着话。

在他们的心里,可分不清鞑子和金人的区别。反正都打北边来的骑马的贼。

“老何!不是说了吗!不带掩鼻方巾,不可烧炼猛火油!这火气是会害死人的!还有风填三,煤加满,不怕把猛火作坊给点了?风减五,准备停工。”一个两鬓略有斑白的官员大声呼喝着。

“李少卿!这种作坊腌臜之地,怎么是您这种贵人来的地方?停工?不打了吗?这新的赵官人又不打了?怂包!甘特娘类,这赵官人就没一个靠谱的吗?”老何一摘头上方巾,用力摔在地上,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是最新被任命的四壁守御使,就是李纲。

他在这汴京城里已经待了十四年了,自从政和二年,登进士第之后,就一直在汴京城里,家乡风华早已成为记忆,现在汴京就是他的家,妻儿老小皆在城内。

听到这名工匠的抱怨,李纲摇了摇头,说道:“种师道现在是知枢密院事,而且商定了北定燕云之策,你说这仗打不打?肯定打!让你停工是因为猛火油够了,再堆下去,就没地方放了。这火油可不是寻常物,稍微保管不利,后果难料。大家都歇一歇,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再出了事,麻烦就大了。”

广备攻城作猛火作生产的火油已经不知凡几,堆满了仓库,这要是着火,整个汴京都得震三震,说不得那完颜部都能看到火光。以为汴京城迎王师放了个大烟花呢。

老何一边指挥猛火作的伙计们停风停煤准备熄火,一边说道:“种少保现在是知枢密院事了?那岂不就是枢密使了?啧啧,这新官家有点眼光啊!你这也从兵部侍郎升到了四壁守御使,不容易啊。这都快七年没升官了,话说回来,你看那新皇帝怎么样?”

“妄议圣上,你想被砍头吗?”李纲面容一整,端起了架子,严肃地说道。

“耶耶的!这还端上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花花肠肠子多。看得上眼的赵官家,就是妄议圣上。看不上眼的赵官家,就是朝中奸臣当道。现在这朝中就不是奸臣当道了?感情换了个皇帝,把这帮奸臣的心肝脾胃挖出来洗了一遍?啧啧,你这个人!果然是读书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老何笑骂了两句。

谈论赵佶就是满朝奸臣当道,讨论新帝就是妄议圣上,这差别还有有点大了。

李纲长长出了口气,脸上有些笑容,左右看了看没人,小声说道:“新的官家,现在看是个正常人,不懂的不瞎掺和,读书勤快。”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今天傍晚时分,李纲进宫了一趟,又见了新官家一面。

新官家手里捧着一本太祖时候传下来的《武经总要》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