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中午想睡一会儿,我怕打扰他休息,就出来了。”于菁冲他笑着,声音是一贯的温和:“对了,你今天怎么没戴围巾?”
“快别提了。”胥白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和于菁一道走到走廊的窗边:“我今天去我奶奶家吃饭,跟家里人有点儿冲突,走得太急,这才忘了戴。”
“那你吃饭了没?”于菁接着问。
胥白玉摇摇头,转而故作轻松地笑着:“没事,待会儿我就去吃。”
于菁走近了些,伸手给这人揉了揉脖子。他叹了口气:“难受吗?”
“还好。”胥白玉不着痕迹地避开:“我哪有那么娇气。”
于菁没再说话,只是陪着他站着。这年冬天不同寻常,温度比往年都低,零下十好几度,新闻上说这在遥城是二十年一遇的低温。雪也格外多,前阵子下的雪过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有了融化的迹象。路上结了冰,胥白玉上下班时经常险些滑倒。他站在走廊的窗子跟前,透过玻璃望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与树上将化未化的残雪。
“世上的事真是阴差阳错。”胥白玉回身背倚着窗台,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很少以不穿白大褂的模样出现在这里,恍惚间竟有了一种自己好像成了个局外人的错觉:“你和于老师的关系不错,可他却得了这样的病;我亲爸的身体倒是好得很,只可惜我们早就离了心,很有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法跟他像正常的父子一样相处。”
“你比我幸运。”于菁低声道:“只要人还在,一切都有可能。”
胥白玉摇摇头:“理论上说确实如此,可是太难了。”他舒缓了一下心绪,决心不再想这些,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于先生,你近几年真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么?”
“嗯。”于菁半低着头,言语间也透着随性:“之前的确没有,不过如果能遇到合适的,怎么说呢,也并不排斥吧。”
“合适的?”胥白玉笑了:“那在于先生眼里,什么样的才算合适?”
“小胥,”于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眼望着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裴大夫前两天找过我。”
胥白玉的心跳加快了很多,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是好是坏的预感,觉得事情可能不再归他把控。这段时间里他频频试探,也思忖了很久,一直在被重重心思裹挟着向前,片刻不得安宁。他想,无论是好是坏,大概就快要有结果了吧。
“是嘛?”胥白玉心里紧张得要命,可他还是做出了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打听道:“他都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个合不合适。”于菁笑得温雅,无比诚挚地说:“你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