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大臣都传阅完毕,制诰重新回到朱祐樘手中,朱祐樘道:“众卿有何见地?一并说来……”
弘治皇帝这番话看似问这篇制诰的内容,但其实咨询的是本次礼部会试鬻题案。
从弘治十二年开始,朱祐樘留中不发的奏折明显增加,甚至惹来外间的非议,说是内阁大学士堵塞言路,但其实是朱祐樘治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近来开始走下坡路。
鬻题案发生后,李东阳及时把鬻题案大事化小,甚至上奏朱祐樘,但朱祐樘却把案子给拖了下来,没把程敏政下狱拷问,反倒将举报人华昹,以及两名涉事的考生徐经和唐寅给下狱,颇令人费解。
就在众人缄默不语时,突然有方正敦厚的声音传来:“臣以为,科举取士为国祚之本,涉事人等,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虽然众大臣都没侧头,却知道说这话的是刑部尚书白昂,正法纪正好是刑部尚书的职责所在。
第四一七章 涉险过关
朱祐樘借着制诰问询众大臣关于礼部会试鬻题案的处理结果。
眼前文华殿内,七卿中除了礼部尚书徐琼外,其他人都来了,朱祐樘趁机问他们处理意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真正就事论事,关于礼部会试鬻题案,只需要给天下士子一个交待即可,因而才在查无实证的情况下将唐寅和徐经下狱。
可按照法理来说,要治谁的罪,应该是先有人证、物证,随后才能问罪,现在仅仅根据都穆的诬陷之言,加上华昹的一份奏本,就匆忙将唐寅、徐经下狱拷问,本身就与法理不合。众大臣难免会想:“你白昂堂堂刑部尚书,应该劝陛下依法办事,怎能为了片面强调正法纪,而令无辜之人受屈?”
在明朝,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作为三司衙门,负责大小案件的定谳,可如今唐寅、徐经和华昹所下的并非三司衙门,而是诏狱,就算是在场高高在上的大臣,也都对大明朝的诏狱有所忌惮。
如今唐寅和徐经尚未被定罪,但只要进了诏狱,严刑拷打之下什么口供得不到?
按照白昂的意思,无论是谁,只要跟这案子有关,不管有罪没罪先拿下再说,虽然有些不合情理,但却是让天下士子闭嘴的最好办法,这符合儒家思想的中庸之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舆论指向谁我拿谁,这样舆论自然就会平息,朝廷也就安稳了。
在白昂的意见说出后,在场许多大臣都站在白昂一边,尤其是大理寺卿王轼和左都御史闵圭,同为三司衙门的负责人,在一些大小案件上他们基本保持步调一致,更何况白昂主张的“正法纪”听起来总是没错的。
朱祐樘点头,却略微思索,他显然也在考虑是否重新排定新科贡士的名次,甚至将新科会试会元给刷下来,用别人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