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禄不屑一顾:“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你父亲强大时,你就是他的乖儿子,什么都不敢违背,现在你父亲已跟丧家犬一样,你也要当丧家犬吗?现在草原的正统位置已被沈溪窃占,他把最肥美的牧场给占领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达延部本部的财富和女人都会被他控制……你跟你父亲一心顾着逃命,但是否考虑过,这么逃走了,回头如何休养生息,发展部族?靠从草原上掳劫女人回来繁衍后代?”
图鲁博罗特脸色阴沉,他也有脑子,开始认真思考阿武禄的话。
跟一般莽夫不同,图鲁博罗特自小看了很多儒家经典,系统地学习过中原文化,是作为汗部的储君来进行培养的,见识要比普通人高很多。
阿武禄的话非常有道理,连图鲁博罗特也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只是暂时躲避沈溪兵锋,那北逃没什么问题,但若想东山再起,就必须休养生息,需要足够的牧场和女人等资源,若没有这些,他们就像无根的浮萍,永远也没有机会崛起。
“沈溪不会永远留在草原!”图鲁博罗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或许吧。”
阿武禄闭上眼,沮丧地摇头,“沈溪或许不会留在草原上,但他有很大的可能会重铸草原秩序,组成反对你和你父亲的联盟,或许他会拥戴你某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出任大汗,草原各部族的人为了防止被你和你父亲再一次统治和镇压,会完全听从沈溪的号令。”
图鲁博罗特不屑地道:“那些中小部族,土鸡瓦狗,根本无力对抗我跟我父亲的反击。”
阿武禄笑道:“你可真自负,跟你父亲大不一样……你父亲至少有脑子,请问你的脑子在哪里?你能确定你父亲还活着?就算他活着,身边的兵马数量或许连你都不如,有胆子回来重新夺得他想要的东西?他的一切,都是满都海哈屯给予的,现在都被他一手给败光,他身边那些人会怎么想?难道你敢保证他们不会为沈溪收买,如此赢得回去重新过安稳日子的机会?你父亲一定能驾驭得了离心离德的手下?”
因为阿武禄的问题实在太过尖锐,图鲁博罗特根本无法回答,脑子完全跟不上阿武禄的节奏。
阿武禄继续道:“你父亲已经败了,他的时代结束了,现在草原要么进入沈溪的时代,要么就是你的……你去投奔沈溪,或许有机会重振旗鼓,否则的话,从此以后草原就会成为大明的一个省,明朝的皇帝,或者说沈溪,将会在草原上说一不二。”
“我不会跟沈溪投降!我不想步苏苏哈那叛逆的后尘!”图鲁博罗特厉声道。
阿武禄气恼地道:“既然你不想和平解决问题,那你现在就带兵去跟沈溪交战,你是黄金家族嫡传子孙,比起苏苏哈更有号召力,想必还是有一部分忠于成吉思汗的部落响应你……现在沈溪在议事台,那你就去翁观山,那里是草原上的神山,或许长生天会庇护你!”
“如果你现在不努力,等沈溪召开汗部大会后你再去召集部众,就来不及了……你难道看不清楚局势吗?你把我抓来,无非是我见识广博,比你们这群草原蛮夷更有头脑,看得更为长远,如果我说的话你不想听从,那趁早把我放了,或者干脆把我杀了……我不想给你陪葬!”
图鲁博罗特既生气又无奈,更多是沮丧。
其实他已被阿武禄说服,内心接受了对方的说法,但自尊却告诉他不行,因为阿武禄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明朝的女人,要是遵从的话面子往哪儿搁?尤其是对方许多话叛经离道,根本就是要毁灭草原上的精神支柱。
“我要当大汗,但绝对不向明朝投降!”图鲁博罗特最后发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