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这才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声道:“小的这便伺候驸马入浴。”
落星:“不必了,你们送些热水进来,我自己会洗。”
宫人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落星解下那身不合身的银甲,看着自己虽然干净却还打着补丁的内衬,不禁有些感叹。
若是没有这些多余的枝节,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吃饱喝足,回到军营,被那群狼一般的天干拉扯着交代今天晚上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了。
而现在,从刚刚那个宫人的反应来看,就算自己真砍了她的头,她也不敢说什么不是。
落星不是诗人,说不出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类的话,她也没矫情到觉得军营的生活比这里好。
她只是约法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人生被那个女人一句话,彻底改写了。
澡盆里水大概是放了什么特殊的香料,沐浴后的落星只觉得自己全身香的不自在,连原本就浅淡的信香味几乎都要闻不到了。
对了,她今天好像也没闻到天凌的信香,落星在松软宽阔的床铺上把自己完全摊开来,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天凌,慢慢睡了过去。
而这深宫之中,多的是无眠的人。
装饰以明黄为主的宫殿中,龙床上,身材高大又形销骨立的男人痛苦的呼吸着。
他是仲朝现在名义上的主人,天机,他曾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但无论如何了不起的人,终归是要向岁月投降的。
天凌静静的坐在父亲的床前,一边轻抚父亲起伏不定的胸腔,一边轻声的诉说着。
“女儿见到她了,她倒是个英武的天干,真是造化弄人。”
“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当年您没杀掉那个孩子,现在反倒成了我的生机。”
“我会好好使用她的,在她知道自己是谁之前。”
“女儿知道对现在的您而言,活着尚不如死去,但请您再等等吧,我还必须要借助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