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和这衣服互相嫌弃,但霍航一偏偏又要穿着这病号服,因为——他抬起头来。

顾归抱着一堆衣服走了进来,他身上也穿着病号服。

相对于霍航一的不合适,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变得熨熨贴贴,他病了一场后看起来更加瘦削了。

风从空落落地袖管灌了进去,裤脚也被他挽了几卷起来。

顾归的银发依旧柔顺且有光泽,像是冬日的最后一场雪。

同样的一件衣服,穿在两个人身上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迥异得像是一副和谐的拼图,看起来毫无关系,拼凑在一起时又是镶嵌相合的画面。

霍航一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勾了勾,又被他自己压下。

他伸手接过顾归手中的衣服。

今天是他和顾归一起出院的日子,听起来又喜庆又不吉利。

霍航一翻出自己的衣服,见顾归又抱着剩下的的衣服要往外走,及时地叫住了他:“就在这边换吧。”

顾归先是捏着衣角停了一下,又神色不变地当着霍航一的面开始一个一个解扣子。

从贴近锁骨最上面的扣子开始解,手指轻轻一拨,相接相连处轻而易举地断了开,那凹陷下去的锁骨在衣领后半隐半现着。

他的指尖都泛着嫩粉色,手指有点微不可查的抖动,胸腔在小小的起伏。

从脖颈连着下颔线的那根线条都好像在紧绷着。

脱衣服。

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好像摆在霍航一的面前来做又变得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