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就像一张纸,他低着头,发丝也无力地垂下,挡住了他的半张侧脸。

他表面看起来却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搭在腿旁的手指在细微地抖动着,又被他狠狠地掐进手心里,颤动才停了下来。

本来神经就大得严浩喝完酒神经更大了,他哭丧着一张脸低着头数着路灯下组成队了的蚂蚁,边手欠地拨弄着他们,边道:“顾归,我那么喜欢她,她要吃什么我就带她去吃,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买……她干嘛要和我分手啊?”

顾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冷意来得突然,又退得突然,像是太阳跨越了地平线——一跃到了正午。

他又开始感觉到热了,还是下午那个熟悉的感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平时的沸腾感基本是三、四天才一轮,今天却毫无准备的来了两波攻势。

“顾归呜呜呜呜,我好难受啊,我本来以为我能和他在一起很久的,这才一年都还不到呢!她就要和我分手了!”

严浩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吐着黑水,顾归把手撑在了严浩靠着的电线杆上。

他的体温太烫,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包裹在外的水泥就忽地起了一层水汽。

顾归的眼睛越来越红,他不想这样,额间冒起了密密麻麻地喊。

饱和度过亮的红被他强硬地压了下去,像是雨后彩虹的虚影一样一晃而过。

潮热又熟练地慢慢地消失殆尽,严浩也差不多讲完了。

他看到顾归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问道:“顾归,你没事吧,脸色那么差!”

顾归用手背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强颜欢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偏了下头,笑容却瞬间敛了起来。

在前面的一个拐角处,他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藏在暗处,银发比他上次看到时要来得更加暗淡,像是一把火一烧就能燃起来的枯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