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哪里都是黑的,头发是黑色的,眉毛是黑色的,眼睛也是最纯正的黑。
但偏偏,他的眼眶有些红。
像是夜晚的天光乍现,又被无尽的黑给吞噬。
“我…没事。”
霍航一道,他用手盖住顾归的眼睛,睫毛在他的手心颤了颤。
他说:“睡吧。”
他很难过,难过到那多年未工作的泪腺都好像有了隐约运作的痕迹。
霍航一在这一瞬,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夫。
他到现在都在抱有一丝小庆幸,他在想,明天是不是没有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的可能。
所以他还想拖延一下时间,只是在拖一个头顶上刀子落下的时间。
贴近的绳子又被他强力地拉长,没有用,就像是一个用于缓刑的沙漏。
里面的沙子迟早有一天会漏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睡吧。”霍航一又说了一遍,“晚安。”
晚安,我的顾归。
麻醉剂的后遗症一过,顾归就醒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还有他最依赖和熟悉的薄荷味,霍航一手心的温度已经热起来了,烘得他眼皮都是暖洋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