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用得不错。”刘志沅哂然一叹,再次摸了摸萧成的头,“那是他们师生在造势。”
“造势?什么叫造势?”萧成如今读书认字已经有模有样,成语和诗词也学了不少,但对于某些词语,他还是不太了解,此时顿时满脸纳闷。
“造势就是说……你那张大哥希望营造出一种算学需要海纳百川,兼收并蓄,但也要推陈出新的氛围,然后在此次天文术数的人才汇聚京城时,吸纳那些脑袋不那么古板的人,孤立那些因循守旧的人,而现在这些,这就是一个甄别和游说再加上影响的过程,懂了吗?”
见萧成依旧一脸懵懂,刘志沅不禁哑然失笑。和一个小家伙说这几乎就要涉及到朋党的问题,他也是糊涂了。古语有云,君子不党……可在很多时候,孤臣的生存空间太小了。
张寿并不知道,刘志沅已经把他的举动归入到了正在结党这个范畴,事实上,他连陆三郎的自作主张也不知道。之所以半道上把人截下来带去张园,他自然是因为之前陆三郎冠礼上,他观察叶孟秋和其他三人的言行举止之后做出的决定。
就这么四个已经师门颓败,抱团取暖,甚至可怜到连算经都没有,只能看祖师爷手抄书的师兄弟,不捡回来试试看再教育,那多浪费!
然而,他这才带人去工坊,打算参观正在磨制的镜片时,恰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他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可正下意识往地上蹲时,就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紧跟着,自己就好像两翼生风一般腾云驾雾了起来。当终于见到日头时,他就听到了阿六懊恼的声音:“居然又炸了!”
第五百九十章 虚惊和捧哏……
居然又炸了?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脚踏实地站稳的张寿着实有些发懵,随即想到的是地震,是王恭厂大爆炸,是诺贝尔的黄色炸药……好吧,他的地下工坊从来就没有制作过这么危险的东西,而且在他印象中,好像并没有收容过喜欢做危险化学实验的人物。
因此,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神情不善地看着阿六问道:“你这意思是说,在今天之前,竟然还炸过?”开什么玩笑,他这是在自家房子底下放了颗定时炸弹吗?
阿六微微一迟疑,最终坦然说道:“就是那个杨七公子杨詹。”
听到竟然是那个饿货惹出的麻烦,张寿简直无法置信。那个糟践水晶拿来磨制玻璃镜片的败家子?可磨制镜片和爆炸之间,好像完全无法搭上关系吧?他刚刚这么想,随即脑海中就陡然映射出了所谓阿基米德让妇女们用镜子反光烧帆船的无稽之谈,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玻璃镜片好像并不是完全安全的,且不说烧玻璃那高温,如果真的磨出了凹透镜来,聚光点火,而且点着的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就说不好了……
他越想越是不安,可越不安,越是觉得自己好像还忽略了什么东西。终于,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慌忙瞪着阿六问道:“你就带了我一个人出来?刚刚我带去的那几个客人呢?”
面对张寿的质问,阿六微微一愣,立刻理直气壮地说:“他们顶多吓一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