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抓紧走吧。”一名亲卫着急地说道。
贺娄子干微微抬头,自己的身后还有两三丈的地方就是山丘的顶端,自己那一面残破的将旗还在月色下舞动。
“走……上哪儿走,不过是换个地方死而已。”贺娄子干低低叹息一声。
黑夜之中只有南陈军队的火把还能够指明方向,而现在整个山坡都在这点点火光的包围之下,贺娄子干无论是向那边突围都意味着遇到层层敌人的阻拦,凭借他们这越来越少的残兵败将,根本没有可能冲出去。
如果说之前贺娄子干还想尝试一下的话,那么现在他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亲卫队长着急的上前一步:“将军,属下收拢敌人的尸体,将军改换衣甲,让属下挑选精明能干的护送您在乱军之中突围,事不宜迟,还请将军……”
贺娄子干手撑着刀缓缓站起来,轻笑一声:“改换衣甲、狼狈逃窜,某征战一生,怎么能做这么窝囊的事情,回去之后又有何颜面向韦将军交代?”
一边说着,贺娄子干一边看向前方分开的人潮。
北周士卒已经没有多少斗志,正缓缓退开,而一名年轻人在亲卫的拱卫下出现在距离贺娄子干不远的地方。
虽然那天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贺娄子干依旧借助微弱的火光认了出来,喃喃说道:“李荩忱?”
周围的亲卫们都是神情凛然,看着这个年轻得有些出奇的对手。
李荩忱手中的子云枪还在滴血,他看了一眼只有模糊轮廓的贺娄子干,微笑着说道:“贺娄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贺娄子干哼了一声,他当然非常不乐意和李荩忱见面,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北周将士缓缓的向后退却,聚拢在贺娄子干的身边,贺娄子干环顾四周,之前他记得这山丘上还有六七百人,可是现在身边恐怕只剩下百人都不到,而且将士们衣甲残破,显然已经无力再战。
而李荩忱不慌不忙地说道:“说句实话,某没有想到你能够虚张声势这么多天,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好对付的话,肯定不是现在才冲上这山坡。”
贺娄子干不置可否。
这两天贺娄子干在山坡上也没有闲着,鼓舞士气、整顿阵列,倒是像模像样,但是实际上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贺娄子干麾下的这些兵马早就已经没有了斗志,之前的密林消磨了他们最后的信心。即使是李荩忱,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只道是贺娄子干重新鼓舞起来的士气。
现在想想也对,残兵败将不是在这困顿包围之中就能够轻易的恢复气势的,尤其还在粮食都不够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