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人都能够忍得住、等得起,那么宇文宪也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祖宗基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舍得丢弃的?
“甚至就连陛下都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那就是说还要死很多很多人,”蔡容神情一黯,“臣下看着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们可能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属实是于心不忍。”
李荩忱怔了一下,淡淡说道:“就算是朕不向北进攻,宇文宪也会转过来向南进攻,既然是乱世,那么有人牺牲就是必然的,这些将士们的牺牲不是白白牺牲,他们保护的是身后大好河山,是他们的妻儿子女,朕相信他们不会后悔。他们倒下了,朕就会顶上去,直到再也没有人敢于和我们对抗,直到这天下真的太平……”
蔡容看了李荩忱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为皇帝陛下都亲自站在这个地方和这些将士们共进退,那恐怕真的让人觉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这种话她当然还没有胆子说出来,当下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得先解释一下刚才自己的质疑:
“臣下混迹兵营,性子直来直去,说话一向不好听,还请陛下原谅。”
李荩忱伸手扶住城垛,抚摸着上面深深的刀剑刻痕,微笑道:“朕还应该谢谢你,为朕挽救回来那么多将士。”
蔡容下意识的双手插兜,昂起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不过她旋即意识到对面的是陛下,不是任何一个地位甚至还比不上自己的将领,急忙又把手抽出来,在衣服上抹了抹一时尴尬和紧张而出的汗:“臣下分内所在,救死扶伤,是臣下的梦想。”
“今年多大了?”李荩忱径直岔开话题。
蔡容怔了一下,微微恼怒,陛下,难道不知道直接问一个小姑娘的年龄是不礼貌的么?不过既然陛下问了,还是要回答的:“臣下今年二九了。”
“十八岁了啊,该嫁人了。”李荩忱报复性的笑了笑,在朕面前一次又一次端架子,看朕怎么收拾你,“怎么,有没有如意郎君,以卿家之功,就算是绑,朕也把他绑来和你洞房。”
蔡容顿时羞红满面:“没,没有……”
话音未落,她已经微微向后退,几乎随时准备开溜。
“朕临走的时候孙大家还曾经跟朕提到过这件事,说他那个得意门生都快过了婚配的年纪,请朕帮忙寻思一门合适的姻亲,这军中和朝堂上多有年轻俊彦,只是不知道卿家可有心上人?”
李荩忱眨了眨眼,就知道你个生死不怕的黄花大闺女也得有害怕的东西,当然了,孙思邈那个医学狂人可不会跟李荩忱说这种家长里短,让李荩忱作媒以求能够攀附一下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蔡容憋红了脸,跺了跺脚:“臣下婚娶之事,自有臣下做主,多谢陛下恩情了。臣下还要去巡视病房,事关人命,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