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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在去年春节民工潮再次爆发的时候,中央民政部直接下发文件,要求各地堵截劝返“盲流”。

所谓盲流,就是盲目流入城市的农民、灾民。

杨玉莹这次就当了回盲流,她都没来得及坐上前往广州的火车,在车站就被当地公安给堵下来。足足等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春运客流量减少后,杨玉莹才跟着老师顺利来到广州。

此刻,杨玉莹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广州街头,她身边是一个30岁左右的漂亮女人。

“姐,怎么办?”杨玉莹求助地看着那女人。

那个女人名叫邵毓芬,以前是江西省歌舞团的歌手,也是杨玉莹以前的老师兼前辈。就在去年,邵毓芬毅然辞去省歌舞团的工作,拿着团领导的介绍信来到广州,想要加入新时代影音公司。

杨玉莹刚刚考入省歌舞团不足一年,听说老师要去大城市闯荡,她头脑一热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新时代影音公司隶属于广州市宣传部,说穿了就是挂着宣传部招牌的私营公司。但问题是这间公司的股权从没分清过,到底是公营、私营还是公私合营,根本就理不清楚。就算股份本来很清楚,但你做大以后,也有人会让它不清楚。

邵毓芬去年带着杨玉莹找到新时代公司时,她们命中的贵人陈恪早已被叶子佩挖走。两个没有多少名气的外省歌手,如果没有遇到伯乐的话,是没有什么机会签进唱片公司的。

好在邵毓芬有熟人的介绍信,而且她跟杨玉莹的唱功都不错,新时代影音公司还是签下了她们。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似她们想象中那般顺利,不仅为她们发唱片遥遥无期,连翻唱外国歌曲赚小钱的机会都很少。

由于没有固定收入,邵毓芬只好带着学生杨玉莹跑场子,后来在某歌舞厅驻场唱歌,一个月能赚好几百块。

虽然没能成为歌星,但几百块的月收入还是挺让杨玉莹满意的。所以在回家过年以后,杨玉莹马上又跟着邵毓芬来到广州。谁曾想,她们驻场的那家歌舞厅大门紧闭,听说是春节期间发生血案,警察跑来查案的时候,才发现这家歌舞厅根本没有正规执照,理所当然地关门了。

邵毓芬看着紧锁的大门,她叹气道:“只能去其他歌舞厅看看了。”

杨玉莹跟着邵毓芬走到路边车站,忍不住说道:“姐,一直在歌舞厅唱歌也不是办法,这事我都不敢告诉家里人。”

邵毓芬眉头紧皱,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年头,歌舞厅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藏污纳垢流氓云集的地方。而之前她们所在的省歌舞团,则无比地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