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摇了下来,车里没有挂着大校军衔的蔡副师长,而是只有一个肩膀上挂着一横一箭头军衔的志愿兵。
志愿兵伸出脑袋,打量了一下庄严,冷冷的哼了一下,大声说道:“你个新兵蛋!怎么那么久还没整好?你还是教导队的预提班长呢!一捆柴都弄不好,也真够没用!当个屁班长啊?”
说完,扔给庄严一双白眼,缩回脑袋,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在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庄严站在路边,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一种委屈、凄凉、无助的感觉从滚烫的水泥路面穿透脚底的鞋袜,顺着血液里窜遍全身……
他抓起一根柴,狠狠甩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放声痛哭起来。
心里不断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当兵?为什么放着家里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为什么别人开饭了,自己要在这里弄一捆跟自己过不去的柴火?
这一个个疑问像一团团麻一样塞住他的喉咙,眼泪不争气啪啪打在地上。
哭吧哭吧,好好地哭,哭出来就好受了。
这不,训练不到家,所以你绑不好柴;脾气太倔,因此你要争着来教导队;你被自己老爹坑了,坑来了这种一线作战部队,所以你打算混三年。
可是你又错了,这是军营,军营是培养战士的地方,这里有的是枪,有的是汗水和鲜血,这里不乏飞扬的青春和尘土,但这里不相信眼泪,这里没有弱者。
你哭了吗?
那么你好好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一只手忽然拍在他的肩膀上,庄严吓了一跳,赶紧止住哭泣,抬头看到罗小明竟然站在自己面前。
“班长……”他噌一下站起来,刚张开嘴,说了半句话,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哭个屁啊!”罗小明不以为然说道,“动不动就流马尿!你这样子,像咱们当兵的爷们吗?咱们当兵的应该怎样?流血流汗不流泪!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