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湖平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嗯,臭脾气!”
王增明道:“在中队会议上你提出报他,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我支持你。”
周湖平说:“罗小明那边,政治部不批,我有什么办法?张建的死,影响还是很大的……何况……”
王增明笑了笑:“何况庄严你是要留在教导队当教练班长的,是吗?”
周湖平没说话,默默抽烟,目光投向了窗外。
九月,夏末将至。
营房后面的那几棵桂花树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张建的追悼会,三天后在师大礼堂召开。
杨梅坐在凳子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心往上涌,望着教导队那一片黑压压的平头,她知道不会再有张建的身影。
一个多月不见,那张活鲜的面孔便冷冰冰地镶嵌在镜框中被放在了白色的纸花和挽联中,陌生而遥远。
杨梅并没哭,那枚军功章就挂在张建的遗像的中央。
他一直都想要个军功章,现在终于圆了自己的梦,她想。
从知道张建牺牲的那天起,杨梅一直没哭。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追悼会结束,军区文工团过来师里进行慰问演出。
那天晚上最后一个节目是话剧,题材是南疆战场。
一个在战场上奄奄一息的战士对前来救护的女卫生员说:“能吻我一次吗?我还没吻过女孩。”
当那扎着条短辫子的卫生员轻轻地将自己的初吻印在小战士的嘴唇上、战士含笑地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帷幕徐徐降下,周围响起了如潮水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