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入党,我不考学,我也不留队转志愿兵,你们一切东西我都不要,我就混到退伍回家。
其实大部分的部队都有一小撮这样的兵,他们挂着老兵的军衔,从不缺席早操,也从不缺席晚点名,组织训练也会到场,只是练一会就嚷嚷着要休息,然后往树荫底下一坐,怎么都拉不起来。
他们所有的训练科目都在良好和优秀之间徘徊,偶尔触到身上不知道哪条神经,来劲了,可能忽然就搞个优秀成绩,水平永远如同曲线一样起起落落,但不会有任何的惊人提高。
他们最热衷于谈论炊事班今天中午或者晚上吃什么饭菜,有没有好菜,对炊事班早上总做馒头存在莫大的怨恨,说为什么不做包子,然后愤愤不平地指桑骂槐。
他们在新兵面前喜欢摆老资格,说自己是老兵,动不动就说“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然后在班长面前又装孙子,说你们是骨干,我们这些人不能比啦!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树荫下、器械场边的草地、篮球场旁的水泥墩,坐在上面抽根烟都能聊个天荒地老。每个礼拜只要有外出指标,最积极的永远是他们,回来之后就会吹自己老乡在哪个厂子给他介绍了漂亮妹子。
总之,他们喜欢在违反纪律的边缘试探,他们知道和平年代只要不是严重违纪是不会上军事法庭的,也不会像真的打仗时候只要违纪上级可以一枪将你给崩了。
用句时髦的话说,我就蹭蹭,我不进去,你拿我能怎么着?
没错,这种人就是老兵油子。
兵当老了,就油了,越老越油。
庄严有那么一刻似乎理解了陈清明,在陈清明的时代,赵富贵是断断不敢如此放肆的。
只是他很清楚,庄严和自己是同年兵,同年兵管同年兵,在心理上自己就没输啥。
何况庄严自己在八连也不好过,留队又回来,这件事在连队早就传遍了,都说庄严把连长指导员都给得罪了。
既然这样,怕他干毛。
看着赵富贵一副欺软怕硬又吊儿郎当模样,庄严觉得如果在战时,自己真的敢拔枪执行纪律,崩了丫的。
只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