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问:“为啥?”
康克海说:“其实我当兵那会儿,挺想当个侦察兵的,下连队没多久,侦察连来挑人,我训练挺好的,人家也相中了,结果师机关里忽然来了个干事,问我想不想去机关当公勤兵。我本来挺犹豫的,后来我当时的指导员说,你要去机关里当公勤兵,接触的那可都是首长,将来想考军校也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考学指标也没限制。你去侦察那边,都是训练不错的兵,将来考学指标每年都有限制,你跟人竞争的压力大,还真不如去机关。”
庄严说:“这倒是实话。”
康克海道:“嗯,我们指导员没骗我,后来我真考上了。不过心里就一直有个结,怎么都解不开。尤其是后来在机关里当干事,每逢下侦察营我都特羡慕那些训练场上的战友,虽然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可那种日子过得纯粹。我在机关里,每天干的活儿都是动笔杆子,有几年我特迷茫,自己没找到当兵的感觉了,就像在大公司里当个白领一样,很没劲。”
“像我这种年纪,估计在部队里能待的时间不算太长了,顶多也就待个几年,如果没机会去一趟侦察营,估计将来一辈子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总会留下点遗憾。所以这次说侦察营缺个教导员,老教导员要转业,我就申请过来了。”
庄严笑道:“教导员是个有情怀的人啊。”
康克海说:“谁没点情怀?只是看对什么东西而已。也许是初恋,也许是某个职业,也许是曾经的理想。不信你自个想想,有没有这回事?”
庄严点头:“嗯,有。我当初没打算在部队待太久,结果后来去了国外参加特种部队学校的培训,回来之后一直想训练一支现代化水准的特种部队。这么看,也算是一种情怀吧。”
康克海问:“我起初不肯跟着兵一起出操,其实也是心里胆怯……自己是个主官,连兵都搞不赢,丢脸呐。”
庄严道:“拿很正常,你总不能让旅长跟我们比五公里,他也不行不是?”
康克海呵呵笑了起来,觉得庄严的话也有道理。
笑完了又道:“也好,今天我的洋相算是出尽了,既然都出尽了,也就没什么脸好丢的,也不怕丢脸了。”
他拿过饭盒,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
扒了两口,又转头对庄严道:“从明天开始,我会继续出操,我这把老骨头的训练就交给你了。”
离开康克海的房间,庄严感觉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本以为早上让康克海出了那么大的洋相,他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