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着新作去书坊打算换些酒食钱,也被新来的书坊坊主拒绝,径直退回了他的诗集。
“没眼力见的东西!”周冕怒从心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完全不像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读书人。
他还早就安排好了应宝珍嫁妆的去向,给自己添置行装。拿去打点乡学的夫子,举荐他去见祭酒。
应宝珍退了亲,他又不肯再去纠缠,觉得丢面子。一个商户之女,还不值得他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让他更烦躁的是乡学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眼珠子顶到天上去的夫子和学员,次次让他下不来台。
压下他的名次,不让他有面见祭酒,得到赏识的机会,以为他不知道吗!
目光触及清贫如洗的家和自己洗到发白的长衫,周冕愤恨地砸了一下缺了腿的几案。
何其可恨!
他想来自诩不出世的天才,怀才不遇,眼下境况不过是一时狼狈。秦夫子推荐他去乡学之前他也是有好一番大抱负,压根看不起那些给祭酒塞了钱走后门进来的官家子弟,深觉他们全是些酒囊饭袋。
结果反倒被这些他向来看不起,嗤之以鼻的官家子弟狠狠刺激了一番。
他们竟也有些真才实学,甚至因为熟知夫子的喜恶在小试中拿到了比他更好的成名次。
连他自诩擅长,文采飞扬的骈文也被夫子打回,怒斥他言之无物,华而不实。
那些官家子弟来了乡学排场也大,特意带来了小厮长随,每日寻欢作乐,旁人完全融不进去。
而他囊中羞涩,换洗衣裳也陈旧得很,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他们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