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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一并抬头齐呼,看着容色平静,已是双目紧闭的山长林垠。

但见林垠容貌依旧慈和,他身上的儒袍如平常般整整齐齐,不起一丝褶皱,犹如他的治学般一丝不苟。林垠是屏退了所有弟子,让其离开了书院后,一个人闭上门在他的借庐斋中自缢的。

“山长!”弟子们一片哀呼。

林燎与十数名弟子跪在地上,用手扶着早已气绝多时的林垠袍角嚎啕大哭。

然后众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林垠的身子,将他从白绫上托起来,然后再扶着他的衣冠平放在地上。

众弟子们都在林垠身旁大哭,林燎也是垂泪道:“山长,你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几名弟子边哭边道:“山长,宗海师兄,已是说通了贺知县,我们书院不用闭门了。你听见了没有?”

“山长!你叫我等不可重义轻生,自己却又何如此践行?”

黄碧友顿足自责道:“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陈行贵蹲在地上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书斋里几十号人跪在林垠身旁,有弟子,也有斋夫,打扫夫。

林延潮在斋旁的桌案上拿起一张写有字的白纸,白纸旁搁着一支笔。

林延潮托起纸来,手腕微微颤抖,但见白纸上写着几个字。

生前一管笔,死后一缎绫。

林延潮看了这几行字,不由感叹,山长真是一位真正的儒者,就算临去之时,也没有一句怨怼之言。这等涵养非几十年之功,不能达到的。

林延潮身旁几名弟子,从林延潮手里取过纸来看后都是道:“这是先生的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