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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听了知道,拜谒座主是中贡士后的第一大事,故而草草刷牙洗脸,就准备与二人一并同往。

卢义诚是寒门出身,不知如何拜见座主,当下一脸忐忑地与林世璧问道:“天瑞兄,你见多识广,请指点一下小弟,若是见了主考官,该如何称呼呢?”

林世璧笑着道:“诚之兄,客气什么,嘉靖年以前,一般门生称座主称先生而已。而今大家都改口,称座主为‘老师’,当然若是你与座主十分亲厚,比方家里与座师有渊源,可进一步称‘夫子’。”

说到这里,林世璧略略显摆道:“比如家叔与主考官申阁老,余侍郎都是同年,故而我可以年家子侄拜谒,自叙门第后,就可称一声夫子了。”

说完林世璧瞧了一眼在旁的林延潮道:“宗海,自也是这么打算吧。”

林延潮笑了笑道:“这是自然。”

林延潮算是正儿八经的寒门出身。不是林世璧这等官二代,自己没有家族可以依持,故而对他而言,自己能有今日,一来是自己勤奋好学,二来靠的就是师生关系。

如自己的蒙师林诚义,业师林烃,还有书院就读时山长林垠,讲郎林燎都是出自濂浦林氏。自己也就是相当半个濂浦林家的子弟了。

卢义诚见林诚义,林延潮都能与座师攀上关系,苦着脸道:“这可惨了,我家里都没有人做官,到时座主恐怕不会待见我。”

林世璧安慰道:“那也不会。”

卢义诚叹了口气道:“天瑞兄不必安慰我,我听闻入了官场后,一师生,二同年,三同乡。座主与门生,更是重中之重,若是未得座主赏识,入官场后遇选、遇差之事,恐怕就要轮到最末了。”

林世璧,林延潮知卢义诚说的对。林延潮于是道:“主考官点了你的卷子,即是代表对你有赏识之意,卢兄不必太过悲观。”

卢义诚点了点头。

下面既是要拜见座师,自是不能空手上门,按照规矩,门生要拿清帕四方、书一册上门拜见。

以往明朝官场风气尚好,主考官会试取才,也是本着一片为主求贤而不以此谋私之心。

不过到了现在就很难说了,门生持厚礼贽见座主,已是成为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