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在马车里将进士礼服整齐清楚后,然后下了马车。
大明门前,多是头戴乌纱帽,穿着蓝罗袍的新进士们,与一旁的参加朝例的百官而言,新科进士的袍服上,只是少了补子而已,其他都差不太多。
新进士来的要比百官更早,故而人数也是更多。
官员若错过了朝仪,要罚俸,但新进士迟到了,就丢了功名了。
哪个读书人不是十年寒窗的苦读,三更灯火五更鸡鸣过来的,对他们而言,金殿传胪的一日少睡片刻没什么。
林延潮走到新科进士的人群里,身为会元,哪个进士不认识他。
见了林延潮,几人都是笑脸相迎拱手道:“宗海兄,你来了。”
林延潮拱了拱手,自己现在没有闲聊的兴趣。所以他只是行了礼,就走到一边静静的站着。
而一旁同年的议论不住飘入他的耳中。
“别看你我同榜,但就算进士及第,亦是出身有差。”
“听说了吗?今科罢馆选,停庶吉士,也就是说唯有三鼎甲方能入翰林院。”
“天子亲政在即,堂上多是前朝老臣,今科点贤才名士相佐,入翰林院大有好处。”
“听说了吗?状元已是有属了。”
“姓张?还是姓萧?”
“听闻元辅大人曾向天子说闽人狡诈,不可信。”
林延潮闭上眼睛,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此刻心底无比平静,什么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一切执念此刻已是放下。虽做不到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的超然,但也可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