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丞斟酌了下道:“回禀司马,下官以为官府可以适当补贴点粮米,但河工役不能减免。”
里长立即反驳道:“每年官府都这么说,但从来粮米都不见一粒,今年咱们要先见粮米或减免田租。”
几名乡人都是刁猾地道:“是啊,咱们不见兔子不撒鹰。官服不先答允了,咱们今年就罢工。”
乡人的话令黄县丞在林延潮面前大丢面子。黄县丞也动了脾气,骂道:“你们敢罢河工,本官就抓你们坐牢。”
见黄县丞如此,顾主薄微微冷笑,然后对林延潮又是满满恭敬之色道:“司马不如先用饭,河工役急不得,稍后下官给司马一个交代。”
林延潮微微点头,顾主薄这么说,就是有些话不能在台面上讲。
林延潮吩咐顾主薄道:“可以,不过切记,河工役要办,但也要顾及老百姓。”
顾主薄表面上称是,但心道若与老百姓真好好说话,人家怎么会听你的?
于是众人用饭。
村里的几名年轻女眷拖着长案端上饭菜。
洒了葱花的白面条子盛了一碗,淋上香油,葱花。
一壶三年黄酒,用小火蒸着。
浮着厚厚油花的老母鸡汤端上,还有野兔干,炒鸡蛋作下酒菜。为了接待林延潮这上官,这可是高家集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两名女眷给林延潮打了热水,热茶,林延潮抹了脸,喝了茶漱口。
而外间顾主薄,徐典史出面与外头里长,约长说了好半天。
林延潮隐约可以听见徐典史咆哮,大骂的声音,一番之后众人方才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