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乾亨的声音在府衙中回荡。
就在这时,但见府衙大堂堂后,帘子一掀,一名老者步出开口道:“曾巡按,你是在找老夫吗?”
但见年已古稀的丘橓,穿着一身几乎褪了色的素袍,站在“保民堂”三个大字之下,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归德府同知署府事林延潮恭迎都宪!”
见丘橓出现,本已身处阶下囚的林延潮则是看了曾乾亨一眼,然后从容地踱步而出,向丘橓施礼。
见林延潮如此,合府官员们一并至南面向丘橓行庭参之礼。
曾乾亨见林延潮面露讥色从面前经过,心底暗叫不好,但在丘橓面前他也不得不行以属礼,报名唱衔道:“晚生河南道御史曾乾亨见过都宪。”
从问罪贾贴书,于书办,再至巡按御史,而后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御史出现,今日老百姓们都是大开眼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高官。至于官员们都感觉今日收获甚大,连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察院二号人物都出现了,今日定有大事发生。
本兴师问罪,威势赫赫的曾乾亨,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却一言不发。他明白这时百言不如一默。
至于之前首告林延潮的周通判,却是心底忐忑。
他方才以为林延潮再无死灰复燃之时了,故而落井下石。但眼下丘橓出现,似另有要事,若在这时,令林延潮逃过责罚。那么自己以后岂有好果子吃,肯定被林延潮整治,每天穿小鞋。
周通判心慌意乱下,如没头苍蝇般上前道:“都宪在上,归德府同知林延潮挪用官银,以青苗放贷百姓,贪墨利息。今河工料场被烧,账上拿不出一两银子,归德上下官员百姓无不惊怒。这等骇人听闻的贪污之事,若非按院所揭,我等下属犹自蒙在鼓里。下官恳请都宪老爷明察。”
丘橓看向周通判问道:“汝乃本府钱粮通判周汝宁?”
周通判连忙讨好道:“微名竟上抵都宪之耳,下官正是周汝宁。”
丘橓点点头道:“很好,本官今日正是因此事而来。”
曾乾亨脸色一变道:“都宪难道也是因河工料场被烧之事,赶来归德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