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的太监见到申时行迎面走来,都是欠身行礼口称:“申老先生!”
而申时行对林延潮低声道:“以往陛下就慕世宗皇帝免朝,这一次借足疾之名,怕要夜夜笙歌,以后见陛下一面就难了。”
林延潮心知申时行这个预判是对的,但是这时他道:“恩师,何不从另一面想,陛下既是打算免朝免讲,会不会将国家大事托付给恩师?”
申时行失笑道:“陛下虽已生懒散之心,但不会放权的。”
林延潮犹豫道:“陛下,既不愿如穆庙信任阁臣,又不愿上朝面见百官,如此长久之下,与百官必生猜忌啊!更可能荒废国事。”
“确如你之所言。”申时行点头,却陡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林延潮。
但见林延潮已停下脚步,恭敬地立在一旁。
申时行捏须问道:“你是要劝我?”
但见林延潮正色言道:“恩师,裁撤净军之事只要陛下恩准,那么百官就会知道,恩师可以影响陛下的决策。之后陛下若再免朝避见百官,将国家大事交给恩师,那么百官必会在这时依附恩师。如此恩师就可在阁里挑起大梁,乾坤独断了。”
林延潮几句话,面上似云淡风轻,但内里却藏着惊涛骇浪。
申时行认真地看了林延潮一眼,而这时二人已出了乾清门。
外间申九,内阁中书,文渊阁吏员,轿夫都等候在侧。
申时行问道:“百官都散了吗?”
“许阁老,王阁老已是将百官劝回去了,现在他们在阁内等着阁老。阁老是否乘轿回阁?”
申时行摆手道:“宗海正有要事向我禀告,你们跟在后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