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也是道:“从祀之事说是小事,但也并非小事。不过袁师弟所言天子未必认同,倒也是令我们值得考虑。”
袁可立本来还无妨,但听郭正域,孙承宗这么说,心底反而更不安。
林延潮当即道:“办报也罢,从祀也罢,都并非一蹴而就,今日我等不谈细节。”
“方才可立说,事功学要在庙堂上与理学争一席之地,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改成与理学争胜负之地。”
听了林延潮这句话,郭正域,孙承宗尚好,但袁可立,徐火勃都是震惊。
他们的理解,只是让事功学取得与心学,气学一样的地位,而却不知林延潮要让事功学取代理学成为显学。
今日方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从林延潮口中道出,这对于他们而言就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林延潮道:“今日我等之议,乃是正心明志!”
“眼下大明虽看是太平盛世,但其实是内忧外患,这内忧外患不在于蛮夷,不在于百姓穷困,不在于吏治败坏,而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脑子之中。”
“朝堂诸公,墨守陈规,言必称祖制,程朱理学暮气已深,这都是朝堂之弊。当然我等也可以坐视不理,然后保全几十年富贵不在话下,唯可惜这必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
“当然百姓可以自决出路,无论是兴还是灭,我等终究不过凡夫俗子,要改变天下大势,非人力可为,但今日上天却给我们这个改变历史的机会,此乃天授,若弃而不取,必受其咎。”
“破除旧习,将变法事功的思想,推行至天下,这是大势所趋。而我们若是从头就想与理学和平共处,相互印证长短,抱着百家争鸣的心思,那么永远也没有取而代之一日,而变法事功之举,也将遥遥无期。”
林延潮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震撼了。
就连郭正域,孙承宗也是陷入深思。
若说之前事功学的定位就是与心学,气学一样,大家只是儒学内部的切磋。
那么这一刻随着林延潮说来,就是一个谁生谁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