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隆本是跪伏在地,被林延潮这一踢身子一颤,当即道:“启禀陛下,奴才这里有张鲸罪状禀上!”
天子看向孙隆,龙目一厉道:“为何方才不说?”
孙隆咬牙道:“奴才惧怕张鲸,方才不敢说。”
天子神色一寒道:“道来。”
孙隆当下道:“其实张鲸知道河间知府沈重贪墨赈灾银来向他行贿之事,他还与沈重说反正赈灾银也是皇上从内库给的,为此皇帝还命内承运库停了修园子的钱,咱们作为奴才的,怎么能看皇上遮风受雨的,这园子咱家还是要给皇上修起来,这也是你们这些文臣对于皇上的孝敬之心,至于灾民有户部的粮食就够了,银子又不能吃,拿了也没用。”
孙隆说了此事后,又举了其他几件事,件件都是张鲸在外收钱,然后却打着皇帝的旗号。
还有什么比心腹背叛更要命的一击呢?
此事一出,林延潮心底明白,这一刻张鲸算是凉凉了。
“将张鲸带下去!”天子终于下了旨。
孙隆不由额上冒汗,露出满脸惊骇之色。林延潮知道孙隆的心思,他是想如果张鲸这都不倒,自己就惨了。
但是林延潮却是没有这个担心,同样看去申时行,许国,王锡爵三人也是笃定。
两名内侍从外上前要拉张鲸,但见张鲸却突然道了一句:“咱家自己会走!”
说到这里,但见张鲸重新向天子磕了三个头,然后正色道:“咱家拜别皇上!”
林延潮看见天子的眼角微微一跳,随即又合上眼睛。最后张鲸站起身,看也不看申时行,林延潮一眼,大步走了下去,最后他还是给自己留了颜面。
这时候许国奏道:“启禀陛下,张鲸之事之所以引起轩然大波,在于陛下不朝百官,以至于内外隔绝,也在于东宫未立,故而人心惶惶,此二事恳请陛下鉴之。”
王锡爵也是奏道:“臣附议!”
天子摆了摆手道:“此事朕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