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闻言心底一凛,但没有立即表态,只是态度越发恭敬。
申时行欲言又止,捏须道:“老夫一会还要见科道,对了,你有一个学生叫袁可立是吧?”
林延潮心底一凛答道:“确实如此。”
申时行笑着道:“此人在老夫的老家任推官,听说是个好官啊,平日里厉直刚毅,甚有风节,是个可造之材。”
林延潮闻言道:“恩师说得是苏州那件案子吧,听闻他抓的人是恩师的亲戚,不知是真是假?”
申时行目光顿了顿,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是老夫亲戚,这都是外面的人误传。”
林延潮道:“原来如此,学生差一点轻信了。”
申时行又问道:“若真是老夫亲戚,又当如何?”
林延潮知道麻烦来了。他心底对苏州案早就一清二楚。
他有问询过袁可立,那犯案的士绅名叫吴之桢,是申时行母亲的弟弟。至于从犯申炳,也是自小就跟随在申时行身边的。
现在申时行这么来问自己,看来不是要大义灭亲而是有意包庇了。
林延潮当即道:“学生也曾以此事问过学生的门生侍讲孙稚绳!”
“孙稚绳?就是前不久以中旨加官的孙稚绳?”
“英明无过于恩师,正是此人。”
申时行也明白孙承宗之于林延潮,正如林延潮之如自己。
申时行问道:“那么孙侍讲怎么说?”
林延潮道:“他向学生说,此事远在苏州真相不明,具体如何不好探查,我们不可未明情况而擅自论断。但袁礼卿不过一介推官如何当得事?当时不过是有人拦了轿子,于职责所在不好推却将公文上呈给苏州知府罢了,然后由石知府开堂审问然后拿人。学生以为,此案最要紧的,还在于苏州知府石汝重是如何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