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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楚大江走进大堂,但见林延潮坐在上首,山东巡抚孙鑛陪坐在下。

他一上堂即行礼参拜,却见林延潮几步走下堂来道:“果真是楚兄,我差一点还不敢相认了,你我这么多年不见,就不要拘束这些常礼了!”

楚大江连忙道:“方才目睹经略大人威严,末将不敢贸然相认,还请经略大人恕罪!”

林延潮哈哈一笑道:“何罪之有。”

然后林延潮向孙鑛道:“这位楚兄就是林某的故人,当年进京赶考我乘他的漕船,可谓是风雨同舟啊!”

孙鑛笑着道:“没料到楚老弟与经略大人还有这般机缘!眼下又在山东重逢,传来真是官场上一段佳话。”

三人都是大笑,孙鑛道:“抚院还有一些事要办,下官就不打搅经略大人叙旧了,先行一步!”

孙鑛走出大堂后,文巡捕迎了上来。孙鑛道:“楚大江真是经略的故人,你回头给老夫备几样水礼送到他府上。”

文巡捕当即称是。他明白林延潮既与楚大江有旧,那么万一对方给林延潮这样钦差大臣递些什么话,很可能就对孙鑛不利,甚至过一两日就会传到整个朝堂上。所以孙鑛也必须结好于楚大江。

水礼就是酒食这样的普通礼物,孙鑛是清官尚且如此,那下面的官员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孙鑛走后,林延潮与楚大江重新叙了一番旧。

“现在河漕上的事现在都由丘先生与钟螺子打理着,眼下事情已经上了正轨,经过上一次闹漕,以及付漕台的整治,下面的弟兄日子已是好了许多。钟骡子对经略大人是一直感恩在心,至于丘先生近来身子不太好,大多事都是钟螺子在做主,原先山东响马李二回已是漕军把总,现在由他在替下官照看着。”

林延潮点点头。

河漕的事情已经十分糜烂,如楚大江这样的运军已经逃亡了大半,所以运军只好拿出部分利益,让钟螺子这样更下层的百姓作为水手,纤夫,让他们自己应对沿河贪官污吏的剥削。

朝廷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现在运军里面有楚大江,下面还有钟螺子,使得他对河漕上的掌控反而强过对海漕上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