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雨已经停了。”
天子道:“这毓德宫朕住得不惯,睡不着,找你来说说话。内阁上奏朝廷实在拿不出钱来修乾清宫,坤宁宫,你怎么看?”
陈矩道:“回禀陛下,朝廷现在确实有些难处,但满朝臣工已是在想办法了。”
天子冷笑道:“能想什么办法,内阁已经尽数请辞,他们是要撂挑子,怎么朝廷的内阁大学士就如此不值钱么?”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这些日子陛下一直没睡个好觉,老臣这心底实在难受。”陈矩哽咽道。
天子叹了口气道:“陈伴伴,朕找你说说心底话,说不出来,朕睡不下。朕想了一夜,琢磨出一个法子,你看这些年各地一直奏请开矿,献矿之事,但一直为内阁压着。朕打算派宫里那些人,还有锦衣卫到地方为矿监开矿。”
“另外于关隘要地,商人往来之处,设立税使,这事还是交给你们与锦衣卫来办,如此稍稍缓解国用不足,你看如何?”
陈矩听了目瞪口呆道:“陛下,派矿监税使到地方,确实是妙策,但内臣只是怕生滋扰地方,催科之祸。”
天子道:“张居正为政只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以钱谷为地方官之考成,今朕使矿监税使到地方也不是使此法为教条。此举既可使国用充盈,又能不加赋于百姓。”
陈矩听了跪下叩头道:“陛下,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还请三思啊!”
天子微微笑道:“朕也知道此例一开,会生无穷弊端,但是治理天下,没有拘泥之法。这修缮宫庙的钱,户部不给,内阁不批,朕难道还指望这些大臣吗?若要加赋,则伤及天下百姓,朕又于心何忍。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者,这法朕倒是学张居正,至于那些官商们有什么怨言,朕一力担之好了。”
陈矩连连叩头,痛哭流涕:“陛下,还请以祖宗社稷,万世基业为重啊!”
天子苦笑。
这时候陈矩陡然抬起头道:“陛下,其实还有人可以……”
天子却打断道:“要不是对那些文臣们失望之至,朕又何必出此下策?还是太祖说的对,满朝官吏无一可信!”
陈矩闻言唯有默默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