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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位叹道:“八银二铜,也就是火耗不足二成,此乃利国利民之事,但再下去恐怕本辅就要为千夫所指了。皇上也是知道如此,故意不明言,这才赐下腰舆予我,让本辅主动提及。”

林延潮也是暗自摇头,任何一位内阁大学士碰上这样的皇帝都是挺惨的。

还好现在是张位在次辅任上,要换了自己当如何?

这时张位似知道林延潮的心思般问道:“宗海,换了你是本辅当如何?”

林延潮想了想道:“林某岂敢做此比喻。其实说来说去,朝廷的当务之急还是缺钱,可是朝廷越缺钱,越是不能竭泽而渔啊。”

张位道:“本辅知宗海有高论,还请赐教。”

林延潮看了张位一眼心道,怎么还要再告诉你,然后上密揭给皇上说是自己的意思吗?

但是张位政见与自己相合,而内阁大学士职责所在本来就是协助首辅为朝廷制定决策。

说到底任何错与对,都很难说一个全对或全错。

林延潮想了想道:“财政匮乏,自古以来不过开源节流二道。”

“但如何开源,如何节流,朝廷任何大臣都可以说出一个道道来,但遇事就事,而不切于根本,都算不上射雕手。”

“好比国库缺钱,天子要以六银四钱来铸币,确实可以增加国入,但就其手段而言,与在民间遍设矿监税使没什么不同,都是将民间钱财收为国用。缺钱就去找钱,遇事就事,不切于根本,说到底就是蛮干,当然再如何蛮干也比无所事事好多了。”

张位点点头道:“宗海之见在于通商惠工就可开源节流吧,当年你我同在翰院时,我就多次听过此大论,宗海要以此定天下之经纬。”

林延潮道:“通商惠工只是办法,称不上经纬,可是说到切乎根本倒是可以,不过说到底称不上上上之法。”

“那何为上上之法?”

林延潮道:“在于一以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