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跟着家里大人喊他秦林淮,因为这不是小团子本名。
秦家人家族观念重,有些忌讳和讲究也就格外浓烈,领了个孩子回来,自然要给他改姓。
可他叫淮,要是再姓秦,秦家祖籍本来就在南京,这名字未免太大了些。
名字太大,上通天达,孩子活不长。
哪怕秦宗毅的确存着要他给自己宝贝儿子挡灾的念头,但要是改名改的这么明目张胆,老爷子不喜欢,别人也会说闲话。
阴人的事背地里做,就算都知道也无所谓,放在明面上,失了世家风度,会遭人诟病。
于是他在本名前面缀了个姓。
但秦栯不这样喊他,除非生气。
太阳爬的老高,池边那一圈水意凉气被蒸发,燥热袭了上来,汗珠从颈窝向下,顺着瘦弱的手臂,一路流到自作自受造出来的伤口。
糊着血肉,带着泥泞,染了汗水的咸腥,精神还紧绷着,一时痛的难以忍受。
直到意识模糊,终于被多重压力压的昏过去之前,林淮看见秦栯依旧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神色都未曾有一瞬动容,仿佛倒进水里的不过是另一块从泥里挖出来的碎石子,不值得侧眸注视一秒钟。
再醒过来是半夜,院子花丛里开了几盏景观灯,浅淡的光顺着窗溜进房间,林淮动了动身子,察觉出臂膀上的异样。
绑了纱布,血迹渗出极浅的一层,干涸之后停在纱布上,看着有些惊心。
林淮有点渴,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只轻轻一动,大腿内侧传来一阵酥麻感。
他微微愣住,掀开薄被借着月光看,看见一个极小的针眼。
还在恍神的空档,灯突然被打开,强光袭下,扰了黑暗,床上的人紧闭了闭眼睛,等适应光线之后才朝声源处看去。
秦栯陷在沙发里,将遥控器放到一边扶手上,缓缓抬眸,浓黑的眸子里映着床上小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