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质舀了茶,推给吴班:“冒昧邀来元雄将军,将军可是有许多疑惑?”
吴班双手接住热腾腾茶碗垂眉看了看,坦言:“是,我十分不解,为何陆伯言、北府兵会如此迅速?以都督深谋,当行云流水才是。以我看来,陆伯言纵然举兵来犯,我军也该严阵以待才是。如今兵马四出,还未集结,而敌兵已至蓝田百里之外……未免不合情理,除非都督另有谋算。”
“元雄将军高看某家了,我虽有一点谋略,但奈何国贼众多。”
吴质端起茶汤吹了吹,小饮一口,一双眼睛审视吴班:“元雄将军有不解迷惑之事,我自会解答。可这之前,我也有些疑惑,需要将军解惑。”
“何事?”
“事关将军与田信私仇,我非不信将军,实乃江东周魴做奸,让我夜不能寝如芒在背。而眼前北府调兵异常神速,为国家过虑,我不得不多一些猜疑。”
吴质静静等待,吴班只是笑笑,神色木然:“私仇,这得从大将军何进被杀时说起。有些长,都督可愿细听?”
“元雄将军最好说简略一些。”
吴质做了个苦笑模样:“北府大兵压境,我无心力去细细听一个较长的故事。”
“哼哼,也对,都督军务繁多,实不该分心这点小事。”
吴班脸上没有一点情绪:“雒阳大变前,上军校尉蹇硕、骠骑将军董重先后被杀,大将军也被杀后,袁术率虎贲军进击宫阙,袁绍率司隶校尉部伍诛杀奸佞,而我父受人蛊惑,与奉车都尉董旻攻杀了车骑将军何苗。何苗死后,雒阳各军无主。”
说着,吴班又哼哼冷笑很是不屑的样子:“攻杀何苗实乃大罪,雒阳公卿遗忘了袁绍纵兵掠杀,袁术火烧宫阙之事,欲追究我父等军吏攻杀何苗之罪。哈哈哈哈,董旻指引一条生路!”
“袁氏不给我父、董旻活路,那又何必给袁氏生路?”
吴班笑容苦涩,军事政变中,中高级军吏不进则死,命运普遍悲哀:“于是,在袁氏还未收拢雒都军权之际,董旻向董卓告知雒阳实情,董卓火速入雒,我父等人依靠董卓寻求庇护。”
“后来,董卓征皇甫嵩入朝,调换关中、雒阳驻军,我父所部调入关中。又因关东生变,董卓又征我父入朝,解除兵权。”
吴质始终观察吴班的细微神情变化,静静感受吴班的情绪波动。
吴班苦笑不已:“后董卓身死,朝廷使皇甫嵩奔赴郿坞,要处死董卓宗亲。王允、吕布刺杀董卓时,董卓主簿田仪随同赴死。当时我父与皇甫嵩一同诛杀郿坞董氏亲旧,并征集旧部,欲抄斩田氏。田氏逃亡南山,又后李傕郭汜乱政,田氏又逃奔汉中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