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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回朝受封,所以沈廷扬也返回了南方,不过还没到南京,而是回了家乡上海,这会儿正在拜访自己的老乡罗大公、夏允彝、侯玄演。

罗大公是上海知府兼外交通商使,他这个官干得很好,所以也就干起来没完了……

夏允彝现在已经年过六旬,告老在家,办了一所格致书院,教授的是南京小学、南京中学的标准课程,最近还和几个上海籍的士绅官员一起在筹办上海大学堂。

而侯玄演是属于苏州的嘉定县人士,不过苏松一体,所以也和罗大公、夏允彝算是同乡了。他也是崇祯十八年的进士,但是官运平平,现在官拜上海知县,是罗大公的副手。

而落籍苏州府崇明所的沈廷扬,因为投靠朱慈烺的时间够早,官位爵位也够高,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苏松官场上的领袖。

现在又是个政坛风云将变的关键时刻,所以沈廷扬才一返乡,罗大公、夏允彝、侯玄演三人就联袂到访了。

一番东拉西扯的寒暄之后,在上海沈园的后花园中,罗大公就把话题转向了迁都和财政。

“侯爷,下官听说陛下以财政亏空为由,彻底否了北迁之议?”

沈廷扬哼的一笑:“亏空?当今圣上和泉国公凑一块儿了,还能亏了?大公,你在上海任官十余年,亏不亏的,你不知道?”

罗大公呵呵一笑:“朝廷在南京镇着自己不会亏了。可是不少人担心北方出什么状况啊!特别是安北、北平、大宁、朔方这几个节镇……”

夏允彝点点头道:“金陵王气终究不足,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想要迁西安,迁开封,可惜未能成行。”

“要去开封、西安,还不如去北京呢!”沈廷扬摇摇头,“北京还能靠海运维持,要是迁都中原或西北,几十万的京城,吃喝都得出问题。”

侯玄演是江南才子,从没去过北方,当下就讶异道:“中原怎会如此残破?几十万人的京城都养不了?”

沈廷扬道:“即便养得活,也没有什么前途了……天下财富,早就汇集东南!而且东南财富还在日益增多!”

“东南不是用武之地啊!”夏允彝说,“自古以南定北者,只有太祖高皇帝和今上,再无他人了。”

沈廷扬摇摇头:“过去的北地的武力靠战马纵横,东南的武力靠舟船往来。而舟船只要不出海,能去的地方终究没有战马多。北人武力之强,也就应此而来了。可如今的武力靠得是燧发枪和滑膛炮!然此二者,皆出自南方啊。而且现在南方的人口数倍乃至十倍于北方,人多枪多,武力还能弱了?就连北方之马,现在也比不过从海上而来的南马了……所以还都北京之议是不会成功的,咱们要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