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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捞到了一个挺好的差遣,而且还可以远离北方那个阴云笼罩的战场,但是罗可的眉头却没有解开。

“罗可,你还担心陕西那边的战事?我这个太孙都不操心,你不过是个侯世子,瞎操什么心啊?”

李继成知道罗可的心还在陕西——实际上他刚从陕西过来的时候也一样!人虽然到了缅甸,但心还在陕西。每天眼睛一闭,入梦的就是祁山,就是仇池山,就是五丈原,就是和尚原,就是西汉水,就是白水江,就是两河口镇,就是西固城……每一个地名,都是李继成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因为他在那些地方战斗过,也在那些地方埋葬过自己的战友和敌人。他在那些地方享受过胜利的欢愉,也曾经因为失败而伤心落泪。

罗可苦苦一笑:“太孙要真不操心,又何必在缅甸折腾出那么多事情出来?连水师舰队都有了……”

被人说中了心事的李继成只是轻轻吐了口气,“罗可,你怎么看?我在缅甸的折腾可是徒劳?”

罗可也叹了口气,“徒劳不徒劳的,就看太孙想要什么了?”他压低了声音,“若是想在缅甸一隅为王,延续大顺血脉,当然不是徒劳。可太孙若是想要靠着经营缅甸的收入挽救整个国家……”

李继成眉头大皱,“形势真有那么严峻?”

罗可又是一叹:“陕西前线犹可支撑,毕竟打了那么多年,各处都已经遍布堡垒山寨隘口,谁想要突破都不容易。但是我大顺的国力却在渐渐枯竭啊!”

“不至于吧?”李继成似乎心有不甘,“朝廷都坚持那么多年了,不也挺过来了?现在缅甸这里已经有点收益了,应该可以填补一二吧?”

罗可摇摇头:“巴蜀云南的地要尽了!这几年授田越来越紧,而且朝廷还开始严厉限租,不让府兵户多收,听说还要实行公兵分租改革……现在许多府兵户就已经入不敷出,如果再分一份给公府,只怕要大量破产了!”

大顺毕竟是农民政权的根底,第一代的老人们都还在,对农民还是同情的,而且还有襄阳府、南阳府因为土地问题被颠覆的教训。所以入川后的大顺政权还是非常注意保护农民利益的,一开始的时候搞均田授田,还给农民留了七成左右的土地。因此在大顺入川的头十年中,还真有一点安乐小康的局面。

可是随着二代府兵渐渐长大和明顺长期拉锯战的开始,府兵对土地的需求日增,大顺朝廷不得不进行“再均田”,取百姓之田以养府兵——当然了,再均田并不是简单的掠夺,而是最大限度考虑了百姓承受能力的土地再分配。

通常的做法是有取有补,取民熟田,补民生地;取民平田,补民山地;取民川田,补民缅地。而且大顺朝廷还一再严旨限租,将府兵户所取之租的上限严格卡在土地产出的三成,同时还禁止驱佃。

由于大顺朝廷所收取的租调庸中的租大约也要占到土地产出的两成(不是朝廷实收,而是农民的实际负担),所以再均田对四川云南的普通百姓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

不过因为府兵田不给朝廷交租,所以府兵占田越多,朝廷的收入就越少。随着大顺的府兵户突破了60万,大顺朝廷的田租收入正在接近枯竭,而失去田租的大顺朝廷是没有办法支撑长期战争的,不得已之下大顺朝廷就想出了公兵分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