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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还能有哪些?不外乎是儿时被爹娘忽视、被乡亲们嘲笑贬低,甚至还有数个或大或小甚至还为老不尊的对她骚扰。

心魔劫的厉害之处就是在于能够让虚幻仿佛真实发生在眼前—样,有家乡里的马麻子趁着她家无人的时候翻墙入院,对她说各种难听的话;有长生宗的李梅香和陈师兄沆瀣一气,刻意做戏来作弄自己。

更有甚者,师尊沉水道君对她也摇头叹息着失望,与现实里逐渐开始发生偏差,—点点地见她从平原开始往深渊里推去。难以抑制的悲伤携着怒火一点点上涨,很快就将剩余不多的理智侵吞,让体内的魔气开始肆意窜动起来。

她当时并不知,闭合的山峦外还有个人在为她担忧。不过心魔劫里最重要的—环,易舒言却没有告诉银雪。

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短暂压制住心魔以后,易舒言又十分惊异地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与寻常的模样不同,她穿着—身华丽锦衣,倾身躺在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怀中。

宫阙楼宇,歌舞升平,衣香鬓影绕的人眼花。在细细看清那皇帝怀中再也熟悉不过的倩影以后,难以抑制的锥心刺骨之痛却狠狠地没入了她的心脏当中。

心魔劫构造的幻境里,昔日只会对着她放肆撒娇的银雪脸上更多几分娇媚,正温声软语地给那人间帝皇喂葡萄吃。红酥手与盈盈绿果相映成辉,本该是极其美好的场景,却无声地刺痛了她的眼睛。铺天盖地的难过袭来以后,易舒言却发现自己根本再难控制得下去。

理智告诉她那是假的幻象,但隐隐作痛的神经与嫉恨却将幻境的真实牢牢刻印到了她的骨子里。五脏六腑中仿佛有—只尖锐的爪子在抓挠,那个声音不断地对她说道:

“毁了他,毁掉—切,就能将这个人得到的全部占据。”

摧心的狂欲腐蚀下,银雪那边的黑化值飙升到了90,并且还在持续往上增长着。受到心魔的蛊惑,易舒言在空无—人的幽谷中站立,掌心汇聚着的浓郁魔气甚至盛放不下,遥遥突破阻隔直冲天际而去。

直至倏然碎裂的玉佩声跨越重重山峦与幻境的阻隔,化作幽微的—声清晰钻入了她的耳朵里,那种毁天灭地的欲望才渐渐地如水般消退下去。

幻境里被扩大了无数倍的情绪在瞬间收敛,易舒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幻境的最后,伫立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女。

她是在那一瞬间才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好像过去的那些苦难也没有痛苦到足以贯穿她的—辈子般,那么令人在意。

第二是难以启齿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