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也没想到范籍正如此的光棍磊落,一开口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先把错认下,半点也不做作虚伪,这态度,倒让张铁生出几分好感。
从范籍正的话中,张铁已经知道了结果,这结果,也和他预料的完全一样——吞党通过给瀛洲范家施加压力,最终让范籍正不得不做出了悔婚之举。范家在瀛洲家大业大,怀远堂在幽州鞭长莫及,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范家也不会为了嫁一个家族之中的普通女人而与吞党在瀛州全面交恶。
怀远堂与吞党的恩怨,范家以前就应该知道了,让范家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回到太夏之后,短短的时间之内,自己与吞党的矛盾就激化到了这个地步。若吞党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推崇仁义道德,处处用仁义道德要求自己,这矛盾激化也就激化了,大家君子之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君子始终是少数,所以,范家不得不毁婚。
这也是张铁最看不起吞党的地方,他们口中的仁义道德,针对要求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
“怀远堂与吞堂恩怨,始于怀远公,作为怀远堂的子孙,身体内流着怀远公的血脉,我自然要把这份恩怨挑起来,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把范家也拖了进来,让范家卷入到这恩怨之中,因为我,还耽搁了令千金数年的大好年华,实在不好意思!”张铁微微起身对着范籍正致意了一下,范籍正连忙还礼,一脸惭愧。
等范籍正坐下,张铁继续说下去,“这次的事情,起于吞党,范籍正与范家的顾虑和苦衷,我十分理解,不会迁怒于范籍正,更不会迁怒于范家,范家与金乌商团的合作,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我与令千金的婚约,从今日起,也就一笔勾销,希望令千金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未来生活幸福美满!范籍正也不必太过介怀……”
没想到张铁如此通情达理,知人冷暖,范籍正看着张铁,越发觉得错失佳婿,心中百感交集,嘴唇都颤抖了起来,“贤侄……”
张铁已经站了起来,刚脆地说道,“今日事了,我也要告辞了,这次来瀛洲,家中还有父母牵挂,我今日就会乘飞艇返回幽州!”
“贤侄,这礼物……”范籍正更加的惭愧,指着礼物,要张铁带走。
“听说籍正大人爱酒,这次来我也就准备了一些幽州的‘小雪初晴’,这‘小雪初晴’是幽州一绝,一路上都用冰块镇住,籍正大人可以尝尝,另外一些东西,是家母亲自吩咐准备给令夫人和令千金的一点怀远堂的特产和礼物,只是一点心意,不值多少钱,还请籍正大人不要推辞。”
在离开的时候,张铁看了客厅的后屋一眼……
……
范籍正一直把张铁送到了范府的大门口,亲自看着张铁上了车,随后百感交集的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客厅。
客厅之中,这个时候,已经站着一个另外一个看样子似乎有六七十岁的老者。
看到这个老者,正唉声叹气的范籍正就像看到一个透明人一样,目不斜视,身体就像抽了筋一样的软坐在自己刚才的椅子上,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声念叨着,“如此佳婿……如此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