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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海 入眠酒 937 字 2022-10-25

头顶的蝉不知疲倦,禾真又往上走了一步,这次李呈蕴完整地暴露在他眼前。

不止一次,禾真在想如果发现这一切的人是何萍,跳楼自杀的人也是何萍,他还能不能在面对李呈蕴的时候满眼满心都是晕眩的爱意。

比山还要高的坎,他不知道李呈蕴到底是怎么迈过去的。

李呈蕴没什么和甄薇说的,从一滩血红到方正的大理石墓碑,他不再是二十岁,甄薇也不是随时要在脸上补针的神经质母亲。

但很偶尔,盯着石头上那一小张相片,他还是想过吐露心声。

厉害的日头晒得皮肤发烫,以前他总是嫌甄薇烟瘾大,现在看着自己手里明亮的火光,也能理解尼古丁如何平静大脑和心脏。

李呈蕴对着黑白照片抽完一整支烟,在火光快要熄灭的时候,他抬眼看见站在树荫下的禾真,光芒穿过树隙落在他眼皮上,三秒之后,树下的人冲他笑。

“算是带你见过了。”

李呈蕴收回视线,对着相片低声开口,“还是那个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火星被山风吹跑,连带着一起消失在风里的是最后那句对不起。

从墓园出来,李呈蕴开着车带着禾真原路返回,路上见到有商贩摆摊卖樱桃,禾真盯着移不开眼,李呈蕴看了他一眼,开出去一大半又掉头回去。

两竹筐的红樱桃上盖着白布,禾真打开车门下去,问樱桃怎么卖的。

老头用竹编帽扇风,来回扫了他们一眼,似乎正在掂量这两个冤大头怎么称斤称两合适。

禾真没给他这个机会,冲着老头的要价对半砍,最后心满意足地拎着一大袋子樱桃上了车。

车子驶在柏油路上,两边是已经废弃的火车轨道,禾真低头在塑料袋里扒拉樱桃,额头和鼻尖都挂着汗,看着他从里面挑了个最大最红的,又拿湿巾来来回回地擦。

李呈蕴伸手把两个风口都对着禾真,又看了他一眼才说:“你在抛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