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均和他眼瞪着眼,干瞪了半天,说:“你怎么站在那儿不动?”
杜若顿时就知道他刚才想的那一堆都白想了,纯属自己想太多。
“没什么,就是穿着这个裙子站着好些。”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坐的话我怕把裙子坐皱了。”
“这个裙子本来就是皱的啊。”张灵均说。
他指的是裙摆上的褶皱,杜若听懂了,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不一样啊。”
张灵均想了想说:“我觉得差不多。”
杜若不太开心地走到房间里面,把阳台的门关上,忽而又有点疑神疑鬼地问:“不会有人突然来我们寝室串门吧?醉哥会不会有朋友突然过来?门锁上了没有?”
“锁了。”张灵均说,他的视线怎么也没法从杜若身上挪开,“你这么穿还真好看。怎么头发变得这么长?”
“肯定是假发呀,总不可能几分钟时间自己长了这么长的头发吧。”杜若他走到张灵均的身边,脸颊仍是红的,“你看我像不像女孩子!”
“太像了,你穿这身走出去,哪怕自己承认自己是男的,估计也没几个人信。”张灵均说,“声音也像。”
杜若快乐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人一高兴起来,就希望能和别人也分享这份快乐。
他问:“你不是也有条裙子吗?”
对,当时不止是杜若收到了裙子,赵青云给他也送了一条,还是直接叠好了放到他这里的,根本没给他说出拒绝的话的机会。
张灵均的表情略微僵硬:“……嗯。”
“你也换上试试呀!”
“这……”张灵均委婉地说,“我从来没试过……”
“那你想不想试一试!”
想不想试一试女装?
这个问题,对张灵均来说很难回答。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想”做过什么。大部分时候,大家都那么做,因此他就去做了,或者规定说要这么做,于是他就去做了。
他也没有真正地“不想”做过什么。和他做的事情一样,大家都不那么做,他就不去做,规定不许这么做,他也不去做。
因为他没有发自内心地想过,因此他做的这些事情,也就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只不过是怎么也不会算坏而已。
就连做唱见这件事,也是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大姐觉得他年纪又不大,既不喜欢出去玩,也不爱交朋友,总是要有个什么爱好才好,于是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
一个人如果真的对一件事有天赋,真的做得很出色,那这个人是不太可能完全不清楚的。
就算他自己真的蠢到不清楚,也会有外界涌来的称赞和喜爱让他清楚。
张灵均想来想去,想起来自己唱歌唱得还不错。
从他开始唱歌起,在任何一个场合,只要他唱了歌,就一定能获得所有人的掌声和赞美。
唯独在唱歌这件事上,他从未得到过一个差评,甚至连“唱得也就还行吧”这种评价,他都没收到过。
最差、最差的关于他唱歌的评价,也是“唱得很好,但我不是很喜欢”。
或者纯属杠精发言的“只有我觉得唱得不好听吗”这种话。
他想他应当确实是在唱歌上有些天赋的,尽管他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天赋,可单纯作为一个爱好来说,这些天赋也足够了。
但他究竟想不想唱歌呢?
嗯……不好说,就像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不想试一试女装一样。
他迟迟没有回答,而杜若作为一个三次元社恐,是绝对不会认为张灵均沉默太长时间有什么问题的。大家谁不是啊?一面对着面就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想一大堆有的没的。
但他的社恐和张灵均的社恐到底不是同一种类型。
杜若这种人就是,在网络世界肆无忌惮惯了,很不习惯三次元社交的各种隐藏规则,在三次元碰过几次钉子后变得十分自闭,但只要自觉和对方熟起来,那种没边际的劲儿怎么也塞不回去。
他兴冲冲地把张灵均从座位上扯起来,自顾自做了决定:“试试嘛试试嘛,你试试才知道啊想不想啊!”
张灵均半推半就地被他扯起来,又被他推到衣柜前,把那条仙气十足的裙子取了出来。
他看了眼杜若,有点尴尬。
“换啊!”杜若催他。
张灵均慢吞吞地把衣服脱下来,只留了一条男式的四角裤衩在身上。
又慢吞吞地把白色长裙的侧边拉链拉开,两条腿先踩进去,像是穿裤子一样,把裙子往上拉。
这条裙子用了很多蕾丝,内侧有一层里衬防透。
男装是没有这种防透的东西的,男的嘛,什么不能往外漏?反正漏了也没人稀罕看,而且本来也不好看,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张灵均渐渐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情绪。
柔软的之物慢慢覆盖上身体,触感那么丝滑和柔软,还那么贴身。
已经穿上好一会儿了,那种凉凉的、滑滑的感觉都还在,布料一点也没有被焐热的迹象。